“行,到时候我再煮一碗黎公最爱的莲子羹,加点去年做的桂花蜜,香得不得了。”老张笑说着。
金旻回了内院,黎淳正病蔫蔫地靠在床上。
“都处理好了?”他见人回来了,咳嗽着问道,颧骨泛出红晕,瞧着格外虚弱。
金旻点头,坐在一侧,伸手探了探额头,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退烧了,你这昨夜突然起了烧,可要吓死我了,还好今日芸哥儿在外面跑,若是他知道了,可不是要担心死了。”
“不必跟他说。”黎淳说道,“我年纪大了,生病也是正常的,他现在正忙,跑来跑去不必让他一心两用。”
金旻无奈说道:“你也知道不要他担心,那就好好养身体。”
黎淳蔫哒哒地没说话。
“现在他处理起事情来倒是有模有样了。”金旻为他说起今日的事情:“又是让唐伯虎去找那些人参加过的诗会,又去准备文集出书,又叫我们帮忙抓人,可真是考虑周全。”
黎淳笑了笑,随后又脸色沉重:“扬州的事好解决,后面的可不好解决。”
“那不是就等着你这个老师了。”金旻打趣着,把人扶下去休息,“你可要好好保养身体,你这个小徒弟瞧着是个腥风血雨的人。”
黎淳只坐了一会儿就累了,一脸倦色闭上眼,临睡前又嘱咐道:“千万不要让他知道。”
“我知道了,你安心休息。”金旻掖了掖他的被角,见他睡了过去,脸上笑意这才缓缓敛下,露出忧愁之色。
——黎公的年纪也在这里了,这些年殚精竭虑,极耗心神,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若是能熬过去,那就能再过一年了。
大夫的话在夜色单薄的烛火下也跟着缥缈起来。
—— ——
江芸芸又在衙门里坐了一会儿,正好碰到耕桑带着人过来。
“芸哥儿。”耕桑见了人,快走了几步,“你说的都对,三个人都抓到了。”
江芸芸看着那三人,一眼就看到两个眼熟的人,心神震动。
“陈叔。”她呆站着,“你……”
陈叔被五花大绑绑着,听到她的声音却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好似一尊木偶一样。
往常,江芸芸去后院找老夫人下棋,接她内外往来的便是陈叔,然后又贴心送上她喜欢的糕点和香茗。
在黎家的一众仆从中除了黎风,也就对他最熟悉了。
“芸哥儿等会要去哪里?”耕桑挡住她的视线,笑着缓和气氛,“你且先行去,今日就不必去黎家了,这几日都忙得很,要好好休息的。”
江芸芸低着头,闷闷嗯了一声。
耕桑欲言又止,只好示意其他人把这三人都带走:“芸哥儿不必伤怀,他们既然起了坏心,早点发现才能防范未然。”
江芸芸叹气:“我之前听楠枝说小波家中困难,母亲生了重病,这样一来,以后可怎么办?”
“那也是他的事情。”耕桑淡淡说道,“不是芸哥儿对不起他。”
顾仕隆也跟着凑过来,大人模样,一本正经地安慰道:“你好,他们坏。”
江芸芸笑,捏了捏幺儿的小脸:“走,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就回家吃饭。”
“行。”顾仕隆任由她捏着,只是眨了眨圆滚滚的眼珠子。
“芸哥儿要小心。”耕桑不放心叮嘱着,“八月就是乡试了,可不能出了岔子。”
江芸芸点头:“行,那我明日再来找老师。”
—— ——
司马亮是有些头疼的。
一方面是真的这几日累了,累得有些头疼。
另一方面是听说扬州城内议论纷纷,那个程华在外面兴风作浪,瞧那架势,想把扬州城掀了。
“督学,江芸来了。”门房快步走来,低声说道。
司马亮呆了呆,随后头更疼了。
得,上一个真掀了扬州的人来了。
“他来做什么?”司马亮这般说着,但还是起身起换衣服,“请人去偏厅等着,闲杂人不准乱走,低调一些。”
“是。”门房悄悄退了出去。
等他换好衣服见到江芸芸,就看到江芸芸和顾仕隆排排坐着,晃着小腿,捧着香茗,一口一口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