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没说话,但也跟着站了起来。
“对了,我让诚勇和终强去通知其他四个人,你们现在一起报名,免得还要再跑一趟。”黎循传说道。
“我也去叫人,乐水今日也来了,让他去请秉生来,陈先生的私塾那边我一个人去通知就好,剩下的两人正好让诚勇哥和终强哥一人通知一个。”乐山生怕自己得了清闲,也跟着说道。
黎淳那边得了消息也派人叮嘱了几句,然后一行四人就闹闹腾腾地去报名了。
“互结书和具结书带了吗?”
“钱也要带,多带点铜钱。”
江都县衙就在扬州城内,靠近文津桥附近,边上就是府学,四人快步走走着,远远就看到县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纸你就选那个最好的!不要省钱,反正都借钱了。”黎循传叮嘱着。
“打点钱无需省着,但也不要太过大方,那些衙役都是欺软怕硬之人,你年纪小,漏了财反而不好。”祝枝山也小心说着。
“没钱,我有钱。”徐经拍拍胸脯豪气说道。
江芸芸嗯了一声,几人在茶棚里等了没多久,就看到其余四人也急匆匆来了。
“陈秉生还在路上,我们先去报名。”江芸芸起身说道。
“行。”五人一同挤了进来。
县衙门口站着不少维持秩序的衙役,要进门就先给钱,江芸芸几人各自塞了二十文这才进去。
礼房内坐着一排的人,正中的那人穿着绿袍,正中位置绣着鹌鹑,腰系乌角带,头戴一梁冠,正是衙门里的主簿。
他端着茶水,扫了一眼来人,很快又垂眸,并没有说话。
左侧那个同样穿着绿泡,胸口同样绣着鹌鹑,只是没有系乌角带,戴一梁冠,见了人笑说着:“五位是一起做担保的考生?”
说话的人应该是礼房里的外郎,是未入流的小吏,也就是没编制的。
江芸芸点头。
“你们去那边看看,要什么纸,一共要五张,边上都有价格,你们自己看看。”他指了指右侧的位置。
江芸芸等人去了右边的那条长案上,上面摆着五种纸,最贵的自然是宣纸,轻薄细韧,一向有’墨浓不滞墨淡不薄,扩散均匀层次清晰’的美誉。
一两银子五张。
江芸芸飞快地略过了。
——太贵了,配不上。
排在第二的是蚕茧纸,色泽洁白如玉,质地细薄,放在日光下有油亮的光泽感。
七百文五张。
江芸芸还是跳过了。
——也不便宜,而且之前没写过,上手怕是不舒服。
第三种名叫罗纹纸:颜色依旧洁白,质地细薄柔软,仔细看去,纸面上会有显著的横纹,乍一看和罗绸一样漂亮。
五百文五张。
江芸芸龇了龇牙,真贵啊,平日里五百文可以买一刀了。
但她还是伸手去拿了五张罗纹纸,说道:“我选这个。”
她平日大都是使用这个纸,考试的时候最好也是用这个纸张,免得写起来不习惯。
其余四人也有两人拿了这个,剩下两人齐齐拿了最后一叠纸。
那是棉纸,也叫皮纸,有黑白两种,如今的是白色的,质细薄柔软,背面有些粗糙,但韧性强,
一百文五张。
五人拿着纸张付了钱,又回到主簿面前,主簿看了一眼,淡淡嗯了一声,纹丝不动,好似根本看不到这五人一样。
还是礼房的外郎招待他们:“在这里写上亲供,要写什么你们知道吧?只有这一张纸,坏了就要花钱买,五文钱一张。”
江芸芸咋舌,这张纸不过手掌大写,却要收费五文钱。
他见五人没什么变化,又指了指隔壁的那一条长桌边的人,压低嗓子:“那边的人太紧张了,写了好几次,平白又花了钱,你们可要冷静一点。”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大家忍不住看过去,看到长桌边竟然围满了人。
“知道了。”江芸芸笑眯眯说道,“谢谢大人提醒。”
她说完就带着其余四人走到另外一条长桌前,仔细说道:“不碍事,不确定的就看我写的,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亲供就类似于现在的人口普查的,要写上自己的姓名、年龄、籍贯、体貌特征、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殁情况。
江芸芸非常有担当地把这个事情担了下来。
“还是芸哥儿镇定。”有个家境一般的人,捏了捏虎口,“开写吧。”
姓名江芸。
年龄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