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盛京实在没有什麽信得过的人,怕人牙子那里买到别人家的眼线,」谢衡之不太会哄人,他学着记忆里那个人的模样:「阿姐帮帮我。」
霍娇最是吃软不吃硬,她难得见谢衡之软下身段求他,这要求也不过分。
「好了好了,答应你了。」她把牌子收进袖子,继续扒了一口饭掩饰。
第二天早上,谢衡之没去当值,等霍娇房里有动静,他便上前去敲门。
霍娇还以为是李婆婆:「进来。」
来人是端着洗脸水的谢衡之。
「怎麽是你?」
谢衡之把东西放下来:「李婆婆听说杨大人回来,今天又没有早朝,便去见他了。」
走到脸盆木架子旁,霍娇拿起手巾浸入水中,不是很信任地瞟了他一眼。
她合理怀疑是这人把李婆婆支开了。她怎麽不知道李婆婆对杨寒灯有这麽深的感情。
谢衡之也没有多解释,不一会儿又进来,端了两碗杏仁茶和一盘白煮鸡蛋。
霍娇坐在铜镜前梳头,乌发落肩,从镜中可见谢衡之端正坐着,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枚鸡蛋在桌上敲碎。
白嫩的鸡蛋脱壳而出,谢衡之张嘴去咬的瞬间,偷偷抬眼去看霍娇,两个人的视线在镜中短暂碰触。
霍娇像被烫了一下,目光躲开,垂下眼去桌上的妆奁里寻一只钗子。
身後是谢衡之慌乱不自然的碗勺碰撞声。
霍娇忍不住低头一笑。
等她梳好发髻,谢衡之已经吃完了,但他没有走,而是同她商量今天的日程:「今天不用上朝。」
他看着她,称得上小心翼翼:「你去铺子里,应当还有东西,我帮你搬回来。」
霍娇一勺一勺吃着杏仁茶,没有拒绝。
等她换好衣裳出来,谢衡之蹲在门口喂狗,一个面生的男子过来,同他耳语几句,见到霍娇,便鞠了一躬离开了。
谢衡之将手里的半块蛋白塞进小黑狗嘴里,拍拍手站起来:「快走吧,有好戏看。」
霍娇不明所以,被谢衡之拉着往书坊街走,到了康宁书坊附近,他又不再往前,看戏似的立在一旁,冲她一颔首。
走进书坊,霍娇才发现那日夥计说得收敛了,後院的印坊基本停摆,师傅们没走,只是因为先前的月俸没结清。
萱儿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忙碌地安排着每个人要做的事,但是没有多少人听她的。实在被她指到鼻子,就慢腾腾挪动一下。
现下书坊的银子都在康老板手里,书坊的将来何去何从,萱儿并无发言权,大家都不傻,没有人愿意打白工,只是不至於同萱儿撕破脸。
霍娇绕过萱儿,同其馀师傅们抱拳作揖。她打算从侧边进後罩房拿自己的几件衣裳和首饰就离开,都是荣二娘先前送她的。
岂料萱儿不愿意放过她。
「霍娘子,」她从背後叫住她:「你这麽些天没来,知道要扣多少工钱吗?」
霍娇停下来,看了她一眼:「上个月确实没来几天,工钱我不要了。」
萱儿气道:「傍上探花郎就是不一样,这点小钱都不放在眼里了。」
霍娇本来懒得解释,但被一群人围观误会,谁知道以後会传成什麽样?
她慢慢转过身,静了静才道:「什麽叫傍上?我和谢衡之从小青梅竹马,总角之年由父母定下婚约,无论往後如何,都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说完不再管气急败坏的萱儿,自去了後院。
将衣裳首饰打包好出来,霍娇在床铺上坐着发呆。
这几个月的事情,都好像一场梦,她甚至隐隐後悔没有见荣二娘最後一面,也愧疚没能早些感知到她留下的线索。
前院又吵嚷起来,霍娇从忧思中回神,挎着包裹走出去。
外面混乱更甚方才,康老板带了几个陌生男女过来,如刘富斗所言,大概是打算将铺子盘出去。
买家打算在这里开一家茶坊,里里外外转了两圈儿,先是嫌弃这铺子门头不够气派,铺面窄小,又觉得後院太大,总价超出预算了。
康老板急於出手,自己主动压了价,还让夥计将牌匾摘下来:「主要是这玩意太大了,看着占地方。」
他将牌匾踢到脚边:「你看,这样门头是不是就宽敞了。」
他一只脚踩在康宁书坊的「宁」字上,霍娇心里一阵难受。她记得荣二娘同她说过,这个宁字,是她闺名。
尽管最後康老板自降了最开始报价的二成。
後来又来了两个买家,有一个不知从哪儿听说,这铺子刚死了人,又以此为理由拼命压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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