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既然有此决心,朕自当成全。」
「来人,上笔墨!」
等朝臣们从懵逼中回过神来,内侍们已经踱着安静的小碎步,排着队把文房四宝同桌案一起全送上来了,他们就算是想出言阻止都来不及了。
再说也没立场阻止啊,没看人家晋王一系的官员都闭嘴当哑巴了麽?
而晋王一系,其实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们怎麽阻止?
话儿赶话儿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国师一顶冠冕堂皇的大帽子扣下来,晋王今日这军令状是写也得写丶不写也得写!
不写就是口不对心丶心意不诚。
写了起码还能捞到个心系天下百姓的好名声。
怎麽选?
唉,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众目睽睽之下,宫羽殇冷哼一声,瞪了宋玉一眼,提着袖子就上了,他将要落笔之时,宋玉又笑呵呵的出声儿了。
「且慢。」
宫羽殇顿时怒目而视:「国师又有何高见?」
宋玉也不在意他的态度。
步履轻盈的踱步上前:「贫道细细想来,让晋王殿下疫症不除永不归京着实有些苛刻,总不能叫陛下日後见不到儿子。」
「不如这样吧,军令状就换个写法。」
「两州之地晋王任选一州,剩下一州便让小十一去处理,你二人互相不得干涉,以一月之期为限,若殿下未能按时清除一州的疫症……」
宫羽殇手上捏着狼毫笔,闻声冷笑:「若未能按时清除如何?」
宋玉笑得眉眼弯弯:「那便请殿下返京时,自请废除晋王封号,并遣散王府所有幕僚客卿,再不插手燕国朝政,怎样,晋王敢写麽?」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惊叹声此起彼伏。
就连原本还摸不清门道儿的皇帝,这会儿都察觉到这其中的关键要素了。
无他,宋玉这番话可谓是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这哪里是在逼着晋王立什麽军令状啊?她这是想让晋王彻底退出储君之位的争夺。
人手要给他散了,权柄要给他夺了。
就连晋王这个有着特殊含义的封号也想给他撤了。
不过,就……怎麽说呢……
满朝文武百官在震惊之馀,试着往深处仔细琢磨了一下,如今这个惩罚同永不还京相比,好像也没差多少?不过是半斤对八两罢了。
一个是屎味儿的糖,一个是糖味儿的屎。
一个是人回不来,山高皇帝远的丶就等同於变相出局;一个是人能回来,但是身份权利都没了丶同样跟皇位彻底无缘了。
军令状嘛,能写进这里头的哪有好意头的?
又不是奖赏。
想想那些前朝武将吧,那群大老粗玩儿起军令状来才叫一个吓人呢,人家可都是压自己项上人头的,直接不成功便成仁。
如今不玩儿命,倒也还好。
端看晋王这个当事人到底会怎麽写了,他到底会选哪个?
宫羽殇原本是不想搭理宋玉这茬的。
但是他今天实在是受到的刺激太大,被气得狠了,脑袋温度没降下来丶智商自然还处於掉线阶段,被她那句简简单单的「敢写麽?」三个字就给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