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手段的还数赵泽源,一招过河拆桥供出孙进与吴延庆间的勾结因何而起,不仅摆脱此前与两人结党的嫌疑,同时使得事情化小,令林彦与文惠帝无从追究。
而孙进与吴延庆的罪名一旦定下,饶是那两人心有怨恨,戴罪之身也无法攀咬赵泽源。
「这其中竟有这样一段渊源,倘若此事不假,吴延庆便是受财枉法,论罪时需罚得更重,」文惠帝意味不明地睨了眼赵泽源,对郑慎道,「郑卿,下朝後你再去仔细审问二人,待事情水落石出後复向朕呈上摺子。」
「是,」郑慎恭敬应道,「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至於孙进,他贪墨与行贿的罪名并无疑议,诸卿觉得朕该如何罚他?」文惠帝摩挲着扶手,道。
侍御史曹冲站了出来,还未启唇便使得他周围的官员向旁让了让,生怕被他横飞的唾沫波及。
按品秩,曹冲这个从六品下的官员是无法出现在殿内的,但因着他是御史台中御史大夫与御史中丞之下的第一人,且可以直接弹劾所有朝官,是以一品官员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大昭朝中共有四名侍御史,曹冲凭藉一张快嘴成了文武百官们的第一等噩梦。
不出众人意料,他上下嘴皮子才分开,激昂顿挫的话一溜道出:「陛下,大昭律法上记『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1,若逾百两,即处笞刑,若逾千两,即处绞刑』。」
「孙进所贪银两远超万两,他犯下这般弥天大错,当处极刑,以儆效尤。」
「百姓因此事对官府威信心生疑虑,若不严惩孙进,难保不会落下话柄。」
第21章那一瞬的他尤其鲜活,却也尤其像易碎瓷器。
文惠帝不置可否,眼神瞟向林彦,道:「三皇子,你是抓住这两蠹虫的人,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彦向着上首的帝王行了礼,才不疾不缓道:「孙进之错确实无可赦免,但孙家有从龙之功,若是惩处过重恐寒了其他老臣之心。是以臣认为,陛下不若留孙进一条性命,但查抄其家产还於国库,将他关入诏狱,终身不得赦免。」
「这些不过是臣的拙见,具体惩处还得由陛下钦定。」
赵泽源抬眼去瞧面前青年的侧颜,对方唇边勾着一抹谦和的笑,说出的话也格外宽容慈悲,但赵泽源清楚这些都是他的伪装。
林彦看似给了孙进活路,可在诏狱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到寿终之时,对於孙进这般曾经享有过声名权势与富贵的人来说,远远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真是後生可畏呐。赵泽源思及与其相比差了一截的六皇子,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几乎要溢出胸膛。
「赵卿,你意下如何?」
听见文惠帝问他,赵泽源归拢了心神,应道:「臣觉得三皇子所言甚好,既处置了孙进,又彰显了陛下的仁德,是个两全的法子。」
「朕也是这般想的,」文惠帝收回了眼神,稍稍後仰道,「三皇子心怀贤德,愈发令朕刮目相看了。」
林彦将头垂得更低,答道:「臣多谢陛下夸奖。」
「郑卿,对孙进的惩处便照三皇子说的办,」文惠帝看向自方才被他问责後便战战兢兢的陈深榆,道,「陈卿,孙进被免官後户部侍郎的位置便空了出来,你心下可有合适人选?」
「陛下,您也知晓,户部一直都短可用之人。此前因为刘侍郎致仕,当时是户部郎中的孙进才得到拔擢。」
陈深榆提着一口气,道:「谁想孙进在侍郎之位上待了不到半年竟犯此大错,现今户部底下的官员们资历尚且不足,臣……臣不敢妄加举荐。」
「如今的户部郎中是哪位?」文惠帝问道。
「是李沉。」
「朕记得他,他是前年从云州考上来的探花,写得一手好策论,」文惠帝用馀光瞧着眉目恭谨的林彦,道,「他是何时迁至户部郎中的?上任後考绩如何?」
陈深榆细思後,回道:「他是去岁二月升上来的,冬月考课时无最而有一善,评为中中。」
「那便是无功无过了,这样的资历确实还差了些,」文惠帝语气无奈,道,「侍郎之位这般空着绝不是长久之计,好在不日便要迎来春闱会试以及殿试,朝中各处又会有能士加入。」
「待殿试结束後,朕再与诸卿定下户部侍郎的人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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