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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第4页）

接到秦佑电话，梁其方很快赶到现场。在警局处理好之後，他又来了医院，盛安跟在他後面。

“那人已经在局子里呆着了，现在就等你们过去录个口供。连怿怎麽样了？”梁其方心里着急，看见秦佑，赶紧上前一步问道。

“还在抢救，医生让我们赶快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Alpha把头埋在手掌里，露出些人前少有的茫然和无措来。

梁其方拍了拍他的肩膀。秦佑又擡起头来，目光直视他：“今天伤害连怿的人，就是一直跟踪他的那个粉丝。你们最近，有没有察觉到什麽不对劲？”

梁其方回想着，皱了皱眉道：“倒是没有。之前他还跟着连怿，跟了几次。被我们这次发了律师函警告後，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之前怎麽说都说不通，这次一发律师函就老实了。”

再也没出现过了？那看来这个男人在他们身边潜伏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华庭安保做得不错，非住户很难进入，除非有业主担保。

那麽，究竟是谁在给他提供帮助呢？

秦佑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但又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先把心里的猜测压下，进去看连怿的情况。

秦佑推门进去，连怿躺在病床上，两个人看了看彼此，都没说话。空荡的病房里，只有他们这一对病人和恋人，点滴下落的滴答声变得异常清楚。

Omega擡头望着缓缓下落的液体，滴得很有规律，和旁边胎心监测仪上的紊乱数值形成鲜明对比。他脸色惨白着，只盯着输液瓶，目光却又仿佛并不在那上边，而是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Alpha俯下身，上半身停在他上方，阻挡了连怿望向输液瓶的方向。视线被强迫阻断，Omega回神，眼前是他的爱人，他的天，他的一切。

连怿再也控制不住，从到医院起就酸涩的眼眶此刻再也承受不了，啪嗒啪嗒落下泪来。这个孩子是他期待已久的，还没有感受几天得知他存在的喜悦，就要被夺走这份短暂的快乐，连怿怎麽想也不能甘心。

秦佑的上身倾得更下，额头几乎要与Omega的额头相贴。宽厚的掌心贴上连怿的小腹，那里温度比别的部位要高，Alpha能感觉到里面有什麽微弱的东西在翻腾，是他们的孩子在痛苦地挣扎。

肚皮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电线。他们孩子的活动通过这些冷冰冰的电线和仪器，

“宝贝，不怕。”Alpha吻了吻连怿的额头，额发已经全部汗湿了。“不要怕。”

这话说得很轻，也不知道是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

Alpha伸手给连怿擦眼泪，越擦越多，最後手都是湿漉漉的。连怿吸了吸鼻子，冲他微笑。片刻後又把手伸过来，撒娇似的道：“冷。”

秦佑立刻把没受伤的手伸过去，输液太多，Omega的手有点冰凉。两人的手交握了一会儿，突然Alpha感到手上的力度加大，连怿咬住嘴唇，努力压抑喉间的声音，还是有几声痛呼飘了出来。

“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吧。”Alpha看他这个样子，挣扎片刻，最後还是痛苦地开口。

连怿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秦佑不敢看他的眼神，盯着地板重复道：“我们不要了，以後也会有的。”

“我不同意。”Omega淡淡开口，秦佑听见，惊讶地擡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连怿的眼神里都是受伤，秦佑不敢再看，只好默默挪过眼睛。连怿倒是毫不退缩，盯着他一动不动，右手覆在小腹上，是一个很明显的保护姿势。

两个人在一起以来，连怿对秦佑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异议。秦佑本来以为，Omega对这件事就算抗拒和难过，也会和之前的事情一样同意秦佑的想法。

结婚五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明确反对秦佑做出的决定。

“我不同意。”连怿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倔强，表示这件事完全没有商量的馀地。“这是我的孩子，只有我可以决定他的去留。”

Omega现在就像只刺猬，浑身刺竖得老高，Alpha说什麽他都听不进去。

秦佑心里一痛，反驳他：“他是我们的孩子，你也是我的老婆。”他牵过Omega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不知道该说什麽。让Omega打掉孩子他自己也说得违心，但现在连怿的身体状况却不能容他犹豫。

医生敲了敲门，走进来问道：“决定好了没有？”

“我们再等等。”连怿看着秦佑，眼神里都是哀求。Alpha没说话，替他捋了捋汗湿的刘海。

医生查看了一下胎心监测仪的数据，点点头算是暂时同意：“胎儿活动看来还好，那就先等这轮安胎针挂完，看孕夫还有没有出血情况。”

虽说不是完全脱离了危险，医生的话还是给了两人一针强心剂。秦佑俯下身搂住老婆，心里开始默默祈求，几乎拜便了他所有知道的神灵，愿意用任何代价去换他们父子平安。

连怿安静地躺着，整个身子被秦佑笼罩住。周围的世界都再和他无关，只有眼前的Alpha是他的一切。

连怿恍惚感觉自己回到了胎儿时期，在母亲子宫里呆着的那一段时光。时间是缓慢的，黑暗的，沉默的，然而却有着任何别的情况都难以比拟的安全感。

Omega就这样蜷缩在秦佑身下，没有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回到了生命的最初。

也许是秦佑内心的祷告起了作用，神佛怜悯，终于送来一线生机。到了晚上十点，连怿的情况开始有所好转。胎心监测仪的节奏终于稳定下来，Omega的下身也不再渗血了。

折腾一夜，连怿早就筋疲力尽，在病床上熟睡过去。他的脸色还是苍白的，秦佑把梁其方买来的毛巾打湿，沾了点温水，给他擦了擦脸。

护士过来换输液瓶，看见Omega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熟，脸色比刚送来那一会儿稍微要好一点，也替这两个人高兴。秦佑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手还握着连怿的，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这一晚上，Alpha自己也出了一大身汗，身上的衬衫被带着盐粒的汗液浸透，干掉之後皱巴巴的，黏在身上，那感觉实在算不上太好。但此刻秦佑也顾不得这麽多了，眼前的Omega已经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别的东西再也无法让他动摇分毫。

看见护士过来，秦佑回过神，冲她点了点头。护士走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胎心监测仪和连怿心电图的情况，叫了值班医生过来。

医生走过来，确认Omega已经脱离危险，拍了拍秦佑的肩膀：“已经没事了，再住院观察几天，期间要多加小心，尽量减少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