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七闭上的眼睛睁开,想要在离开前最後看一眼扶月。
眼前依旧是漆黑一团的模糊人影,看不清扶月长大的模样。
或许,这就是世界给他的报应?
夜七闭上眼睛,有湿润的东西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滴答一下落到了扶月的手背上。
湿湿的,热热的。
烫得小鲛人手背一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就挣脱开夜七的手。
[他是疯子吗?]
[他居然想自己掐死自己?]
[难不成觉得塞西尔让他跪下任由我掐是侮辱他了吗?]
[可明明是他先欺负我的!]
扶月嘀嘀咕咕抱怨了好一阵,後知後觉被挡住视线,感到不对劲的塞西尔,一脚踹上夜七的胸口,将人踹得吐出一口血来。
塞西尔却没管夜七,担忧地看向扶月:“月月,他怎麽你了?”
“他…”
扶月迟疑着。
夜七却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就是07这个事实。
他吐出一口血,将兜帽的帽檐拽得更低,只露出下巴,哑着嗓音道:“你不是要掐死我吗?”
“怎麽不继续了?”
“是下不了手吗?”
“既然下不了手,就让陛下来帮你。”
[他怎麽就那麽想死?]扶月实在是疑惑,而他所经历的事让他还不能接受任何一个人死在自己的手底下。
他就是想让夜七也感受一下他曾经所遭受的窒息感。
[宝宝,他之前都想要掐死你了,宝宝就算现在掐死他也没什麽不对的。]
[可是…]扶月蹙起眉,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他没法做到随随便便就杀人。
塞西尔似看出他的纠结,魔的本质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月月,有时候死其实是解脱,你若是不想让他死,让他永远痛苦地活着也行。”
“依我看。”塞西尔眼珠转了转,想起夜七平日里的喜好,干脆道,“他留在我身边,就是想朝上爬要风风光光地去见一个人。”
“现在,不如让他做你身边的奴仆,想必这和死比起来,更能让他感受到痛苦。”
夜七听罢,浑身一怔,竟是直接拔出腰间的匕首。
寒光闪烁。
塞西尔眉头一皱,挡在扶月面前,还以为夜七这是打算殊死一搏。
可当他擡手,正打算发动咒语时,那尖锐的匕首却是重重刺进夜七的胸膛。
血花飞溅,夜七闷哼一声,但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将匕首拔出,又重重刺进胸膛。
“他…”
扶月早就惊呆了,睁大眼睛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塞西尔同样皱起眉,在夜七拔出匕首,又要狠狠捅进胸膛时,他一脚踹飞夜七手里的匕首,在对方看过来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你就这麽不想当月月的奴仆?”
“你越不愿意,我偏要让你做。”
夜七吐出一口血,失去血色的唇瓣轻微抖动着,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让我死。”
扶月被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得手脚都变得冰凉,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副模样。
在觉得解气的同时,又不是很能理解夜七的死志。
[做我的奴仆难道是一件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吗?]
扶月不解,经过眼前的这一遭後,却突然就觉得塞西尔的提议堪称完美。
若在夜七心里,做他的奴仆是一件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呢?
那他就偏要让夜七来做他的奴仆!
让夜七知道他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