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浅予面色不改道:「你当了几十年太子,只要你父皇不薨,你永远继承不了皇位。眼看你的儿子即将及冠,你怕你父皇越过你传承皇位,与国师狼狈为奸,炼制所谓长生不老的仙丹。
你父皇一死,国师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师,人人讨伐,但你事先承诺给他另一层身份金蝉脱壳。国师聪明,留了後手,以防你杀人灭口,你只得在先帝驾崩後捏着鼻子应诺。
你二人如此,倒是给了我方便。
毕竟。」
盛浅予声色微沉,眸子微凝,即便风吹易倒的身子,也难掩那股弑杀之意。
她道:「死了哪有活着痛苦?」
她倒是没用对付盛时彦那招对付昏君,而是将昏君和那位国师扔进了冷宫,让人暗中监视着。
没有金银珠宝,没有太监宫女伺候,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他们,以後的日子该如何艰难?
等第二日天微微亮,打扫战场的人才来汇报:「主君,今夜不仅是我们攻打皇宫之夜,更是异姓王卫城造反之夜。」
「哦?那这位异姓王如何了?」
「死了。」
「……那便埋了吧。」
「是,主君。」
安钊在一侧酸溜溜道:「不去瞅瞅?上次分别时,人家还扬言会再见面。」
「见什麽?我是嫌你这醋坛子装的醋太少了?人家有家室,我不便掺和。」
「哼哼。」
下属待盛浅予哄完将军,才又汇报:「地牢中还有不少犯人,不知主君当不当放?」
「审过再说,遭了那无妄之灾的,当然可以放。」
她在这其中,看到了盛家那位庶妹盛浅香和所谓的大嫂骆佩,以及只剩最後一口气的盛时彦。
盛浅予看他这遭受了一副苦难,还有话说的模样,最终决定耗一些药材治治,看看他究竟想说什麽。
第223章战场上被牺牲的女将军(20)
盛时彦只剩下一副骨架子,瘦巴巴的,面相苦大仇深,即便盛浅予治好他的嘴巴,说话也困难,且难以进食。
「我想……吃口米饭,吃口肉……」
不是什麽难事。
盛浅予让宫女将东西准备来,放在他眼前的桌案上,只淡淡道:「你想说什麽。」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如果说得不让她满意,估摸着那一口米,一口肉都不让他吃。
近三年的时间,他靠着汤吊着一口气,完成繁衍子嗣的使命後,就被弃在後宅奄奄一息,後来有黑衣人飞檐走壁,护着他一条命,可笑的是他在最近才知道留下一口气是因黑衣人受人之托。
黑衣人:「你嫡妹盛浅予希望你活着。」
他便知晓了眼前这个大义凛然丶战场杀敌的磊落妹妹,背地里手段有多毒辣。
曾经的他是家中唯一嫡子,是盛家香火的延续,他以前引以为傲,甚至洋洋得意,暗讽她创下功勋又如何?替他战场杀敌还不是给他做了嫁衣?但她让他看清了现实,他也只是延续盛家香火的工具罢了。
她至少有追随者,有那些下属,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他呢?失去所有後,率先被身边的人放弃。
她不可怜,她是英雄,他才可怜可笑至极。
他喉结滚动了下,道:「我……」
「我不希望听到你任何个人言论。」盛浅予打断道。
想要打感情牌,扬言後悔的盛时彦,改口:「祖母是被病痛折磨致死走的。我们的母亲渴望子嗣,可惜我没能力,贴身丫鬟生的是旁人的孩子,明媒正娶的妻也怀的他人孩子。母亲她啊,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那父亲,没了你撑门楣,想要外人的追捧,只能真金白银地砸。
哦对了,还有那个庶妹,从前看着老实,不爱说话吧?人家勾搭上前朝太子,做了人家外室,还和几个世家公子有牵扯,听说匈奴单于也留恋她身子,大阏氏对她有忌惮……看不出来吧?
妹……你才是我们盛家的歹竹出好笋。我们盛家所有人都遭了报应,燕王。」
盛时彦目光有些呆滞,似在回忆什麽,又似走到人生尽头,忘了她一开始的警告,道:「以前我仗着你给盛家带来的荣誉,无法无天,这几年连一口肉一口米都吃不了,浑身恶臭也没人搭理……燕王,我已经遭了报应,你就放过我吧。」
盛浅予让宫女端着米肉上前喂他。
今日过後,便是他的死期,但比起活着,对如今的他来说,死才是解脱。
她又去地牢挨个审问,翻出案籍来查阅,没问题了才放出去,有问题的继续关押。地牢里大部分都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