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轩歪着脑袋,好似欣赏她的懊恼,眉眼含着笑意。
杨沧瞪了他?一眼。
他?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抱着孩子往公园方向走。
看到他?脸色开?始发白,杨沧顿了顿,问:「……如果我们各自结婚了会怎样?」
他?愣了下,强撑着笑看她:「虽然我明白你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这个问题可能让我更难受。」
杨沧面无表情地回望他?,等他?的答案。
「不知道。」他?叹了口气,然後坦诚,「如果我能和别人?结婚,除夕夜我应该就?死?在街头了,所以这是个悖论,而你……」
「最好不要,绑架犯做一次就?够了,两次……」他?认真地看着她,「杨沧,我不会看着你再嫁给别人?。」
杨沧从他?漆黑的眼眸感受到紧绷的凛然,那是压下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伪装出?的轻描淡写,他?说:「你不会想再被我困起来。」
彻底,永久。
杨沧莫名的血液滚烫,从他?漫不经心的话语里察觉到的执拗好似让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择手段,自私强势地要把眼前这个人?牢牢锁在自己?手心。
她几乎不敢对视他?疯狂的眼神,像不敢看向曾经疯狂的自己?,下意识躲闪了眼神,抬步往前走,「疯子。」
嗤的取笑散在风里。
对。
她忘了,本?质上,她也是个疯子。
……
公园散步渐成了杨沧和周轩的饭後习惯,用他?的话来说,「给咱俩都交错卷的婚姻一个公园二十分钟去查漏补缺。」
杨沧撇撇嘴,并不认可他?这套言论,「有?没有?可能咱俩早就?考错了卷。」
周轩直直望她:「那就?拿着错误的卷子,考到正确为止。」
杨沧愕然,心脏被猛不妨抓了一下,震慑在他?认真固执的目光里,回过味来,已?经陪他?走了好多?回公园。
至亲至疏夫妻,脱离了往日?的婚姻形态,他?们散步,或带着孩子,漫无目的的闲聊,走马观花的审视,又?或者刻薄阴鸷的拷问,歇斯底里的复盘。
曾经不堪回首的婚姻,在时光与成长给予的平静中有?了一次次心平气和的交流。
曾经这段婚姻里常面红耳赤,吵得最不可开?交的两人?,终於在普通又?平静的岁月里,寻一个个安闲的午後,好似赤身裸|体?一般,放下阶层给予的傲慢,贫瘠生?活附带的自卑,平等的交流,诚实面对内心的喜欢,有?了不羞恼丶无措丶自嘲丶促狭的勇气。
有?一天,周轩在她笑的时候,看了她许久。
「嗯?」逗着杨雾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笑的样子是什麽。
「杨沧。」
「干什麽?」她掠了他?一眼。
「从始至终,我们之间,那两个相爱的人?还未说过一句话。」
杨沧逗弄的手僵住,讶然看他?。
周轩苦笑。
他?和杨沧,那麽长的时间里,两个人?在同一间房甚至同一张床上睡觉,竟然从没有?好好交流过,以前是暴力爱他?的她在和尊严高过一切绝不要爱她的他?相处,後来是试图想要交流的他?和已?经逐渐在心冷的她相处,离婚後,是意识到了什麽是爱但必须放下爱的他?和再也不打算爱他?的她在相处。
他?们明明那麽爱对方,但真正爱的那两个人?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流过,他?们永远在错过,爱的那个人?遇到的总是剑拔弩张,充满恨意的那一个。
他?们的婚姻里,有?多?个形态的他?们,那两个迫切爱她的他?和还爱他?的她只能看着其他?形态的自己?反覆伤害自己?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