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凉薄的语气显然不是冲着方垚说的。
“没有。”周云程连忙摆摆手,溜圆的黑色眼珠左右打转,极力想转移视线忽视方垚喉结那一片的红痕,然而看向另一侧,瞳孔聚焦在周裴身上,又被他脖子上的牙印吸引了注意力。一时不知该震惊两人飞速发展的关系还是好奇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麽。
“。。。。。。”周云程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回来的很不是时候。
见两人脸上都挂着尴尬,周裴猜出个大概,主动推开方垚打破这局面,低声哄道:“小宝,去换衣服,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回学校。”
方垚本来就又羞又窘,此时听到两人独处时才会叫的亲昵称呼,整个人都要自燃了,脑袋埋得很低,手指紧紧拽住周裴的衣角,痛苦道:“不要这麽叫我了。”
周裴不置可否,等他回了卧室,这才将视线缓慢地投向周云程。
接收到敌意,周云程後背一凉,脖颈僵硬,举起三指对天发誓:“我什麽也没干。”
周裴将购物袋里的食材一一放进冰箱,闻言只是淡淡地回道:“我又没说话。”
周云程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心说对对对,你没说话,你就差把我按墙上让我给方垚道歉了。
方垚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周云程满脑子都是两人身上暧昧的痕迹,顾不上整理行李,跟在周裴身後像个甩不掉的尾巴,眼巴巴地追问道:“你们俩什麽情况啊?方垚同意了吗?你俩确定关系了吗?不会是你强迫人家的吧?”
任他怎麽问,周裴都抿着唇不张嘴,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轻飘飘的“嗯”。
“?”嗯是什麽意思?同意了还是强迫了?周云程心痒难耐,恨不得冲进去直接问方垚,但是碍于自己的工资得靠周裴发放,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出息地双手合十乞求道,“告诉我吧,别吊我胃口了。”
“猜去吧。”身边有郑钰欣这个大喇叭女朋友,饶是再亲近,周裴也不可能跟他分享细枝末节。
周云程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蔫道:“我可是你亲哥。”
提到兄弟关系,周云程忽然想起另外一人,开口前他特意看了看卧室的方向,确定方垚没有出来之後才压低声音谨慎道:“你俩的事,裴。。。。。。那个疯子知道吗?”
周裴手中动作停顿了几秒,而後神色恢复如常,语气毫无起伏:“跟他没关系。”
看来是不知道了。周云程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他总会知道的,到时候又会发疯。”
大概是想起了上次不愉快的经历,周裴心下翻涌起一股烦闷,像有只粗糙的大掌紧紧攥住他的心脏,憋得他喘不上气。半晌,他拎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无所谓道:“那就比他更疯。”
周云程恨铁不成钢地用手肘撞了下他,气愤道:“和神经病比疯,我看你也疯了。”情绪的激动提高了音量,怕方垚听到他们的对话,周云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躁动,重新放低声音咬牙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事了方垚怎麽办?你要他也跟你一样和裴家拼命吗?”
周裴没再吭声。
没人比他更想护着方垚,他比任何人都想得更多更仔细,可这是无解的题,裴静深是没脑子的神经病,除了两败俱伤,周裴想不出来其他更好的办法。
“先别公开,再等等,一定会有其他解决办法的。”周云程深知他的无奈,摊上这麽个无赖狗皮膏药,任谁都抓狂,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也是万万不可取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周裴送死,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先想办法瞒住裴静深。
在裴静深的意识里,只要周裴并不属于其他人,就不算无可挽回的地步。
周裴按了按太阳穴,眼角的馀光落在紧锁的卧室房门上,意有所指道:“他总会知道的。”
纸包不住火,瞒下去只会引火烧身,到时候两头难自保。
原本开开心心的气氛被几句话搅成这样,周云程自责地拍了拍嘴,连呸几声,晦气道:“不说了,怪我怪我,多嘴提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