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不错,胸膛震动,笑了起来。
车儿在他肆无忌惮的笑声里脸愈发红了起来。
既然连除了爹爹阿娘,兄长之外的乳名都知晓,那她幼时所作的那些事情,他岂不是也有所听闻。
车儿羞愧难当,落了下乘,头埋得愈发低起来。
月上柳梢,微光撒了满被。
刘琮拥着车儿,静静的躺了几许。
听外间忽地传来号角。
车儿本以迷迷糊糊的要睡着。
忽地又被吓醒。
刘琮按住她惊慌的小脑袋,道:“莫怕,是三军要拔营了。”
“拔营?”
“嗯,本将要攻打留城,留城难取,环境险恶,本将此次便不带你前去,少则几天,多则月馀,你安心在此处静养,等着本将。”
车儿顺嘴问了句:“很危险吗?”
留城在祁连山南麓,若不是艰险万分,刘琮不会拖了这麽久,还迟迟未曾拿下。
刘琮将桌上佩剑挂好,复又坐在榻上,问道:“担心本将?”
车儿不知如何作答,摇了摇头。
刘琮也不生气。
在她额心轻轻一吻道:“等着本将。”
车儿轻磕着眼睛,等着铠甲铿锵之声,渐渐远去之时,才敢慢慢睁开眼睛。
外间豆灯已经灭了。
门被轻轻拉开,月光瞬时钻了满屋,那人魁梧的身影,被印在屏风上。
车儿鼻子酸涩。
门被轻轻磕上。
车儿眼泪滑落,往被中瑟缩。
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感想。
城中号角还在继续,过不了多久,这人便要出征了。
车儿唤外间女奴进来,着好衣裳。
那女奴见车儿呆呆地坐在榻上,小心问道:“公主要不要去给将军践行?”
车儿摇了摇头。
刘琮不在,是她所想地,他太坏了,她好不容易期盼着刘琮离开,怎麽会撵着去见他呢。
女奴欲言又止,见车儿明显心不在焉地磨样,又不可一句:“公主如是牵挂将军,便去见他一面,将军定会开心的。”
心猛地被一扎,车儿擡起头来,看着女奴。
奴女以为她说错了话,低着头道了一句:“奴失言了。”
车儿不知自己为何生气,缓了几许,才道:“无事,你下去吧。”
“是。”
颈间玉瑞冰凉,贴着皮肤,有些许地不适。
她扯着细绳将玉瑞拉了出来。
入手细腻,车儿忍不住上下摩擦,仔细研究上头的纹理。
就这样呆呆地看了许久,恍惚看见瓷枕边有东西。
等她将信件拿起来看时,眼泪又忍不住落下。
这是阿爹地字迹。
车儿着急忙慌地掏出来看。
信被人裁剪过,只给了她他想让她看的部分。
现下朝中局势动荡不明,爹爹劝慰,让她留在刘琮身边,莫要回长安。
得知现下家人性命无忧,车儿又将信中内容看了一遍。
刘琮心思缜密,临走之前留下这封信,无疑是让她毫无後顾之忧地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车儿有些许後悔,後悔未在他离去之时道一句:多加小心。
他最後那个眼神,也是希望她说些什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