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方想的儿子也在其中,玩儿得不亦乐乎。苏柰感到有些烦闷,不停地拉着爸爸的衣角表示想走。她不敢大张旗鼓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如同一只躲避在遮挡物背後躲冷的小猫,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可怜。
孔逅对方想说,要带女儿出去走一圈。方想看了看苏柰,对孔逅说:“他马上就下课了。等一等吧,不差这二十分钟了。”
孔逅说马上就回来,顺便买点吃的。方想又看了看苏柰,对孔逅说:“一会儿就吃中午饭了,小孩子吃那麽多零食不好。”
孔逅伸了胳膊,揽着女儿,对方想说再买点水。方想这次不看苏柰了,上翻着眼皮,对孔逅说:“这里有白开水,很方便。天冷也不适合喝饮料。等等吧。”
苏柰看了爸爸一眼,似是叹了口气,依偎在爸爸一侧。
方想的儿子下课了,但不想走,还要再玩儿一会儿。孔逅看了腕上的表:“十一点半了,开车绕出去,正好赶上十二点吃午饭。”方想也劝儿子下次上课的时候再玩儿,儿子摇头:“我真的还想再玩儿一会儿,喏,碰到了我的同学。我还不知道他俩也在这上课呢。”
方想越过儿子的肩头看出去,对儿子说:“是同学?那不是已经在学校见了五天吗?我们在这里陪你上了两个小时的课,现在是又累又饿,你就不能换位思考啊?既然是同学,後天不就在学校见到了吗?”
儿子说:“可是我临着转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啊,他们不仅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在学校里主要就是学习,只有在这里才能痛痛快快地玩儿。刚才上课的那几个,还有可能是我新学校的同班同学呢。”
方想的脸上现出不高兴的神情,提醒儿子:“你现在还没有转学。”
儿子严肃地说:“现在还没有,不代表以後就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可改了。你们大人为了自己要去维护人际关系,我们小孩子也是。”
方想板起脸来:“我告诉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马上走,去吃饭。”
儿子也倔强起来:“妈,我也告诉你,现在对于我也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留下来,和同学玩儿。要走你们走,我知道新家的路,从这儿走出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方想心内冒了火,她强压着,转过头来对孔逅勉强地笑:“你们先走吧,我们下午再见。”
苏柰擡头看了看爸爸,小心地牵着爸爸的手。孔逅也强笑了一下,与母子俩打了招呼,带着女儿去停车场。
方想埋怨儿子没有礼貌:“当着叔叔和妹妹的面,你怎麽这麽不听话?好歹给我留着脸呀!叔叔和妹妹一个上午都在这儿等着你,你就宁愿陪你的同学?叔叔要去给你买零食和水,我不让,就是不想太占人家的光,让人家把我们看扁。你倒好,直接把我的面子给扯没了。”
“他要买,你就让他去买啊!他是在维护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你要面子不给人家机会的,不是我从中作梗。那个小妹妹根本就不喜欢你,就像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一样。怎麽了?你们大人维护不了的关系,就寄托在我们小孩子身上?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方想冷笑道:“你个小屁孩儿,少在我面前咬文嚼字。你这个年龄,也算是什麽都懂,就是故意气我!我一直想问你,你喜欢你爸爸身边的那个阿姨吗?你会帮你爸爸维护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吗?”
“大人的事,我不懂。”
儿子转身就走,他要和他的同学汇合,抓紧时间再玩儿一会儿。方想紧走几步追上去,拉住儿子,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阿姨?要不然你不会听从他俩的安排,又要转学又要搬家。对于他们的决定,你没有反抗的意见吗?你是不是要疏远妈妈了?”
儿子急道:“妈,我同学在那儿呢,我们说好了就玩儿到十二点,你看还有几分钟啊?”
方想急着追问:“他们喜欢等,就让他们等。为什麽是你在付出,是你要迁就他们维护你们之间的友谊,他们为什麽就不能让步?”
“妈,阿姨是阿姨,你是你,你俩没有可比性。我是你儿子,我们有血缘关系,我肯定会向着你的。”儿子回头看着同学在向他挥手,忙招手回应,“你看啊,他们要走了。”果然,那两个人收拾东西离开了。儿子对妈妈感到无语:“妈,你可真是让人扫兴。”
“是的,我只会让人扫兴的事,但我之所以有这样的行为,一定就是我的错吗?”
儿子无奈:“妈,还吃饭吗?现在去追那两个人还来得及。”
孔逅问苏柰中午要吃什麽,苏柰说想去上次的那个面馆。孔逅拧着眉头想了想,抱歉地说:“没想起来那个面馆在哪儿。你记得名字吗?”苏柰也学着爸爸的样子拧着眉头想了想,也十分抱歉地说:“不记得了。”
“是啊,那次是无意间去的,要不是堵车乱走,时间紧张,晚上七八点还真去不了那条路呢。你喜欢那里的食物吗?”苏柰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想去见顾老师。”
孔逅也笑了:“说不定顾老师也是无意间去的呢。”
苏柰笑得很大声:“说不定这次也能无意间见到顾老师呢。”
孔逅也大声笑起来:“哪有那麽多无意间。”
父女俩无意间见到了柯婷娣,她正急匆匆地赶着路,手里头提着两大袋东西,是去接儿子放学的。孔逅将车停了下来,摇下了车窗喊住了她,柯婷娣茫然环顾四周,孔逅又喊道:“这麽早就去接你儿子啊?这才中午啊。”柯婷娣寻声瞧去,一看人就在眼前了。她扬了扬手:“哎呀,娇气嘛。看我这眼神儿,没看见你的车就停在我面前。他们学校三点放学,我坐地铁去,去之前还要买点吃的,说是一个礼拜吃不到好吃的,等不及回家啦。又要给他的舍友分点儿。人家关系嘛,从小做起吧。”
苏柰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惹得柯婷娣一脸怜爱,不住地夸她可爱。她移了移身体,小声问孔逅:“和顾清英怎麽样了?”
孔逅有些僵,强笑着小声回道:“我俩之间没什麽,就是小甜果想见她。”
柯婷娣叹着气:“知道你一心为了女儿,但这样可不好。顾清英也没惹着你们父女俩,凭什麽这样对人家?我可是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总觉得是助纣为虐了。”
孔逅笑了笑:“我们父女俩怎麽着人家了?你怎麽还用上这个词了?怎麽就办坏事了呀?”
柯婷娣拍拍孔逅的肩,叮嘱道:“顾清英可不是方想那样的人,结过婚有孩子,恋爱经验也丰富,如今谈感情都得有个前提条件,她和你想法一样,又得对自己好,还得对自己孩子好,哪有那麽多好事呀?顾清英可是简单的人,人家还是未婚大姑娘呢。你骗人家的情谊,小心有报应。”
孔逅觉得柯婷娣说话有些可笑:“你今天怎麽好像针对我啊?我骗她什麽了?又没说是要谈感情。”
“就这样才可恨!你拿你的女儿当幌子,讨了自己女儿的欢心,却把人家的心给搅乱了。我现在也是心乱如麻,明知道你的想法是什麽,却要帮着你做不公道的事。我都不敢和顾清英联系了,我们以前可是好朋友。”柯婷娣白了他一眼:“我是说句公道话,你得往心里去。我走了,这边可不让停车。你小心点儿吧。”
苏柰与阿姨说再见,又问爸爸:“阿姨说什麽,那麽久?”
孔逅想了想,问女儿想不想见顾老师。苏柰的眼里放了光:“当然想啊!”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爸爸,我可以给顾老师打电话吗?”孔逅答非所问:“回家吃饭吧。”
人刚到家,方想就将电话打了过来。孔逅想了想,没有接,任凭手机铃声响个没完没了,响的人心烦意乱。
才过了几天,索娜又跑了来,还要在顾家住一晚,皱着眉头说干妈今晚做的饭不能只用清淡来形容了,都快赶上吃斋了。顾清英下了班回家一看,便说又不是周末,来干嘛呀?索娜一脸窃笑:“我要扬眉吐气了。”顾清英说她发神经,不好好上班,只知道乱闹。
干妈帮了腔:“娜娜明天要到她以前工作的学校做文艺演出的指导老师。”
索娜不无得意地说:“瞧吧,风水轮流转。那个时候我有多狼狈,这个时候我就有多得意。那群人肯定想不到名单上的指导老师竟然就是索娜——我!”
“不尴尬吗?”顾清英洗了手坐到餐桌前。
“尴尬什麽?那时候是合则来不合则去,现在是见面亦是朋友。地球是个圆,世界是个圈,人是活动的,就这麽转呗。我不应该是尴尬,而是昂首挺胸,让他们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