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族本是衆族之敌,可这次她狐族已然拥护越琴,得罪了上清,偏偏这个上清还没有死,真是可恶!
思量片刻,白慕灵手举狐族族长令,厉声道:“狐族衆将,随我撤!”
一拨人争先恐後撤离了战场,其他部族的族长各自在心中打着算盘,不少人效仿白慕灵,纷纷撤离了去。
只原先与风雅君亲近的几位族长族将,见神女殿下安然,还召用了缚天神弓,一时间心中大喜,像打了鸡血似的,下令道:“誓死追随神女,除祟族,安天下!”
一名小将心中骇然,上前问乌白道:“乌将,王上竟是祟族,这下,我们如何是好?”
乌白心中更是狂风巨浪,难以平息,他的手不自觉捂上心口,容景与司玄都已经因为混沌失智发狂,那他呢?
容景以混沌操控他,如今容景失智,他会跟着他变作这样,还是自此安然无事?
他回头,看见了一衆惊慌失措的妖兵,有人惊恐地看着天上那个他们爱戴的王上,有人求助似的看着他。
乌白低下头,这些妖族将士,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安定的生活,也不过是想要拿回从前的故土。
他打定主意,举起手中长枪:“我妖族止战,追随神女,以除祟族!”
胥牙看了一眼擅自做主的乌白,心中愤然,容景与玄冥活不了,怎麽也轮不着这样一个小将领代表妖族说话。
可局势摆在眼前,他姑且忍下,待此处事情落定,妖王之争,才刚刚开始。
“傻丫头!还愣着干嘛,拿回御灵珠,做回真正的神女!”空合说罢,以灵力将御灵珠送到江芜面前。
御灵珠浮至江芜眼前,流转的光晕叫江芜有些花眼,不等她作何反应,御灵珠便自行没入江芜的额间朱砂。
一股奇妙的感觉充盈着江芜全身,那是一种与灵力周游全身完全不一样的奇妙感觉,她只觉自己全身都轻飘飘的,筋骨舒畅,如沐春风。
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株菡萏,那是她的本体。
片刻後,江芜蓦然睁眼,才发现自己已然悬浮半空,四周浮光飘渺,宛若萤虫。
她这才意识到,最初以瑶清的身体醒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萤虫。
前方空合风雅君,还有几个部族将士正与两只祟族斗得不可开交。
江芜这才回神,飞身上前,一掌击出的神力,竟将两只祟族直直压下,跌落在地。
此时的她,一眼便能看出,容景修了混沌,是实实在在的祟族,可司玄,只是混沌入体,迷失心智。
想来此前司玄也是这个想法,没有像灵力一样让混沌游走周身经脉,无论如何他也只是受人操控的傀儡,而不是人人喊打喊杀的祟族。
江芜双手结印,打出一道咒术:“天地开,灵泽至,邪祟尽散!”
随着术法落下,司玄眼中的浑浊与红光逐渐褪去,朦胧间,他擡眼,只看见江芜发丝凌乱,衣袂翻飞,手掐灵印,对着他施下灵源。
神女,这是司玄第一个想法。
同一道灵源,容景可就没那麽幸运了,他双眼恢复清明,周身却被灵源浸得逐渐溃烂,痛苦不已。
他想要逃出江芜的灵源,想要调用混沌不成,又调动灵力,也不成。他只得靠着双足狂奔,可灵源的腐蚀叫他全身脱力,扑倒在地,他举起自己的双手,看着皮肉下逐渐露出的白骨,惊恐万分,
随即,他跪爬折返,向着江芜不停叩首:“神女殿下!救救我!神女殿下救救我!”
江芜充耳未闻,落地扶起司玄。
司玄见容景的样子,最终还是于心不忍,问:“就不能让他死得痛快些吗?”
江芜冷笑一声:“你怎麽不问问他,为什麽不让容竹死得痛快些?”
恰巧此时乌白一衆人赶来:“玄冥大人!”
正好,江芜扔出从陵墓带出来的容竹尸骨,冷声道:“你们且看看,容竹尸骨上的伤痕,是否来自于容景的暗器。”
乌白首先确认的,是容竹的白骨。
每一只妖都有独特的气息,乌白曾觉得,容竹的味道就像雨後新竹,总能让他凝神静气。
他绝不会认错,这就是容竹的骨头,那五处乌青色的伤痕,也格外惹眼。
他道:“这正是容景的噬魂钉,钉入骨髓,生不如死。”
凡是妖族,谁没有听闻过本任妖王噬魂钉的威名,光是这几句话,已经叫他们浮想联翩,不过相同的是,他们都意识到,容竹不是死于玄冥妖君枪下。
*
祟族的再现,让方才的局势大乱,越琴趁乱溜走,却心有不甘。
他站在百里之外的地方,以术法亲眼看见了江芜用灵源进化祟族,与瑶清相处千馀年,他对瑶清最是了解,那根本不是瑶清。
瑶清已经死了,成神的,竟也轮不着他。
“凭什麽!?”越琴的手抓着星渊剑,越攥越紧,“你分明死了!为什麽还要回来!?”
狂风扬起他已经接近全白的发,那意味着他的寿数已经不长了。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远处的江芜张着嘴,声音自然而然传到他耳边:“凭什麽?就凭天命落在了我们身上!”
原本被击落的赤翎箭隐隐发颤,随即化作一道流光回到江芜手上。
江芜搭箭拉弓,向着越琴的方向一箭贯天,破如长虹。
越琴转身跃出几里,怎料江芜连他的意图都猜得一准,赤翎箭落下,直指他的心脏!
越琴举剑阻挡,却是徒劳,就在赤翎箭即将贯穿的一瞬,一道身影拦腰将越琴救下,赤翎箭贯穿了越琴的手腕,带着血渍插立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