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也快回来了吧!在人间能活到耄耋之年,得是多稀罕的事啊,想必是他身体中的元神助他身强体壮,这次回来应该就是晏清神尊了,就是可惜错过了你的大婚。”宛凉还是有些惋惜。
是有些惋惜,她友人不多,请柬没有送到,始终是个遗憾。
“只能等他回来,请他喝我这些年讨来的好茶了!”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宛凉与岁和对视了一眼,立刻从软垫上起身,一阵风似的向门口跑去,边跑边大声喊:
“步摇来了步摇来了!”
一惊一乍的吓得玄羽手中的落花生都掉在了地上,他捡起地上刚剥好的花生果,吹了吹,还是忍不住抱怨,“干嘛呀!吓死我了,这花生都脏了,你……”
他向宛凉的方向看去,她从刚刚开门就保持着那一个姿势,一直未动。玄羽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他绕过宛凉看向门外。
门外的男子一身淡粉色的外袍,看面相,眉眼如画,温润尔雅,手中端着盖着红布的漆盘,他擡了擡手中的漆盘。
“步摇。”
可宛凉似看不见一般,只盯着那男人的脸看,双颊染上了一丝红晕。
“喂!神女,你干嘛呢?”玄羽对着宛凉大声吼了一句,将宛凉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一句不仅拉回了宛凉的思绪,还引得岁和注意,看宛凉一直呆呆的站在门口,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怎麽了?”
“啊!没事!”宛凉接过那男人手中的漆盘,“多谢!”说完,她“砰”的一下关上了大门,殿内殿外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岁和见他背靠在门上,细小又急促的喘着气,脸上那两坨红晕格外明显,“你怎麽了?”
宛凉缓了一下,然後端着漆盘一阵风似的小跑到了岁和面前,激动的说:“就是他!就是他!”
“谁?”
“就是那个妖!”
“哪个妖?”
“我先前跟你说过的!长的极美的那个!”
先前说过?长得极美?莫不是溯升去九重宫阙求亲的那天,宛凉在岁和殿同她说的那个?
竟真有那个人!岁和还以为那是宛凉当时为了留住她胡诌的。
“啊!”玄羽坐在旁边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可算是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原来你方才在那犯花痴啊哈哈哈!”
宛凉一记眼神杀过去,吓的玄羽立刻闭了嘴。
“哎呀,岁和!”宛凉变脸变得比谁都快,她撒娇的扯着岁和的袖子,“你可不可以帮我向魔尊殿下问一下,那位不知是妖还是魔的郎君,年岁几何?可否娶亲……”
看来是真看上了。
难得有宛凉看上的人,岁和哪有不帮自己姐妹的道理,她一口答应,“嗯,明日就帮你问到。”
听到岁和答应,宛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心情十分愉悦,“吉时快到了,快让本神女替我们美丽的新娘梳妆!”
魔界的婚丧嫁娶仪式与人间的几乎相同,本来准备的时间短,岁和就想简单摆上几桌酒席,宴请身边的家人朋友即可,但溯升总觉得不能在此处亏待了她,岁和也就随他去了。
岁和拿起昨日宛凉做了一日的团扇,遮住面庞,被宛凉扶着走出寝宫,坐上步辇。
从寝宫到议廷这段路,她都不能将手中的团扇放下,若举着团扇的手松弛了些,就会立即被宛凉看见,然後扶着她的手又重新遮住脸庞。
岁和向来是个不喜欢守规矩的,这一路短短一刻钟她的手就已经举酸了,先前溯升还欲让她从东海出嫁,毕竟女子都是要从家中出嫁,但她从不将就那麽多礼数,以麻烦为由拒绝了。这仅是青澜宫内从寝宫到议廷的距离她就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若是从东海到议廷……
幸好她是个不喜欢讲究礼数的人,但作为一界之尊,又不得不遵守礼数。
迎亲,拜堂,敬茶,真正礼成之後,她才有了些与先前不一样的感觉。
她与溯升之间,感情并不深厚,成亲只是为了各得其宜,所以心中也并未对今日的婚礼産生什麽仪式之感,但当她真正与溯升按照六界中最全的礼数拜完堂,成完亲,看见祖父祖母似人间老者的手结果了敬茶,忽的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而生。
她并不知晓这是种什麽样的感觉,大概是离家远去的感觉。
溯升发现了她有些愣神,只当她是一路下来有些乏了,他捏了捏岁和的手表示安抚。
因为後面还有更繁杂的事情,尊後的册立大典。
其实成亲与册立大典本不用放在一日内举行,但魔界这些老魔头是惯会搞事情的,为避免夜长梦多,也可以省去些繁文缛节,两人简单商讨了一下,决定一起办了。
岁和站在魔界最中心的祭坛下,转身接受魔界衆臣的跪拜。
这一刻她不仅仅是神界的神尊,还是魔界的尊後。
接受万人朝拜,就要保境息民,守护魔界一世安宁。
身上本就不轻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她突然有些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