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她在班级里沉默好久,她不爱说话,也不爱和不熟悉的人玩耍。
整日迟到早退去跳舞,这让凌汛头疼不已,凌汛打电话给她父母发现仍旧没有任何办法之後,亲自找到她。
荆棘依旧记得那一天,她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物理老师,觉得这个年轻男人有点眼熟。
凌汛对着她和善一笑,说谢谢那天的伞。
三言两语的攀谈让荆棘对他放下戒心,她说没有什麽能阻止她跳舞。
凌汛一脸头疼,但还是说自己尽力争取。
那个时候的荆棘眼里终于迎来了几分光亮,连带着也对他和善很多,终于不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了。
那个时候,她没注意到凌汛眼里闪着的光。
时间匆匆过去,她和凌汛也因为这件事情越来越熟悉,荆棘对着他逐渐放下来戒心。
有一天晚上,她受不了应听和荆远政的控制欲躲在天台上抽烟,他恰好找她有事,找了一圈没找到,最後看了监控发现她在天台。
那天晚上有风,荆棘靠在天台上抽烟,风扬起来她的头发,一闪一闪的猩红混在黑暗里,在晚风下衬得她美的不可方物。
荆棘没什麽情绪的擡眼朝他望过来。
那一瞬间他心如擂鼓,就此疯魔。
这一晚上她对着凌汛闭口不言,她从来不对别人说任何烦心事,除了张弛。
西琅多雨,冬天来的也快。
落下第一场的大雪的时候,校庆也如约而至。
原本说好表演小提琴的同学手肘受了严重的伤,几乎威胁到了个人艺术生涯,家里果断替他转去国外治疗,飞机飞过西琅上空的时候,荆棘听见巨大轰鸣。
就像是命运逐渐旋转的沉重声响,一切都失去了原有轨迹。
徐立言因为表演节目的事情急的转圈,可他再怎麽焦急,求爷爷告奶奶也没强求荆棘。
他和张弛都知道荆棘不喜欢校庆这样的场合,在学校里,她只想低调,没人注意她才好。
到最後他逼急了,打算拉着张弛表演二人转。
节目单报到凌汛那里,他摘下眼睛来摇头说,这可不行啊,咱们一班有头有脸的。必须惊艳全场。
他把荆棘叫到办公室,软磨硬泡,终于得到了她的同意,在校庆的时候跳支舞。
如果说为什麽她会同意的话,大抵是因为,她不想看徐立言和张弛被逼无奈,出丑不是她想看到的,赶鸭子上架也不应该是他们。
她答应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下起来暴雨。
那个时候她看着窗外雨水沉默,现在想起来却全是眼泪。
那估计是上天的哀鸣。
快跑啊,傻子。
快离开这,快离开他,不要答应他的请求,不要回答任何的话。
快走。
荆棘隔着雨幕对着一年前的自己在心里怒吼,可是时光永远没有重叠,过去的自己,从来听不到她此刻绝望的哭声。
荆棘还是参加了那一年的校庆,她排在倒数第二个,等节目轮到她的时候,场下大都疲倦。
《兰亭序》的音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她在华美的灯光下出场,绫罗绸缎漫天,她再次回到舞台,宛若羽化登仙。
台下鬼哭狼嚎一阵,离场多时的凌汛突然返回,他隔着人海仰望她。
四目相对,这一瞬间所有飘扬起来的绫罗绸缎都静止在空中,她淡然微笑,只有他自作多情。
那天的凌汛似乎格外的忙,看完她的节目後和她说让她晚点去办公室,他有些东西要给她。
荆棘拿到那间舞蹈室的钥匙的时候,他说:“不能让你白白跳舞。”
和善的目光在她身上,凌汛冲她粲然一笑对着她道:“你想要的舞蹈室,我替你争取来了,这下,你可以好好完成作业了。”
他说:“房间换了新的地板,我找後勤老师申请添置了一个卫生间,门口的监控也修好了,有什麽你觉得需要改的,随时联系我。”
那把钥匙被递到她的手上,天空逐渐暗下去,荆棘看着他垂眸。
丢掉。
快点丢掉。
不要拿着这把钥匙。
这间你梦寐以求的舞蹈室,会成为毁掉你一生的牢笼。
快走。
快走。
时空这端的荆棘在暴雨里哭湿眼睛,她无可奈何的看着曾经是自己颤抖的着手接过来钥匙,从这一刻逐渐对着他敞开心扉。
别相信他,别信他说的任何话。
监控没有修好,卫生间只是为了他事後处理痕迹。
就连这间办公室,最後都成为你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