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不瞑目了。”
她哭得眼泪鼻涕直冒。
季氏瞳孔急缩,想要求情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她的红唇半开半合,放在膝上双手攥紧了裙子。
她丶她竟然在威胁自己!
怎麽?这是想说,自己若是保不住她的命,她就要把事情说出去,让自己好看?!
白昌家的跪在那里,半擡起白胖的脸,盯着季氏。
季氏冷笑连连。
她费尽心思想要保住她,结果她竟躲在自己的背後捅刀子,自己这麽些年来,倒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季氏的眸底的怒火压都压不住,她拿起茶碗,狠狠地掷了出去。
白昌家的促不及防,头顶顿时一阵剧痛,茶碗从她头顶滚落,碎了满地。
她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半擡起头,鲜血在她白净的胖脸上滑下,红一道白一道。
“夫人!”白昌家的双目瞪大,她满脸鲜血地跪爬过去,拉住了她裙子,“夫人,您丶您想想清楚……奴婢对您忠心耿耿。”
“奴婢……”
季氏素色的衣裙上,赫然出现两个鲜血的掌印,她看都不看,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的忠心。”
她用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白昌家的脸上鲜血。
季氏的指尖在轻颤,有些不忍,也有些为难,终于,她长叹一声,开口道:“母亲,白昌家的跟了媳妇这麽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犯下大错是不可饶恕,可咱们顾家是积善人家,动不动要人性命总归不好。”
“媳妇想,打个三十板子,夺了差事,以儆效尤。”
顾太夫人板着脸,点了头。
哪怕是奴婢,他们顾家也从来没有把人打死的先例,她年纪大了,见不得伤人性命的事。
三十板也差不多了。
“就依你。”
季氏欠了欠身,又去看了一眼顾知灼,见她正慢悠悠地喝着茶,似乎对于自己如何处置完全不感兴趣。
季氏眼神沉沉的。
她面向白昌家的,放柔了声线问道:“白昌家的。你可服?”
白昌家的蓦地有了一种捡回一条命的侥幸,她的脖颈和後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中衣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湿嗒嗒,粘乎乎。
“服!”
白昌家的连忙道:“奴婢知错了!”
三十板子。
她管了采买这麽多年,教训手底下的那些丫鬟和婆子的时候,也打过板子。
三十板子最多也就是皮开肉绽,连骨头都伤不了,躺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她大声道:“奴婢心服口服。”
白昌家的紧绷的後背放松了下来,放开了攥着季氏裙摆的双手。
哎,自己也是被大姑娘给吓着了。
夫人说得对,大姑娘整日里装神弄鬼,难怪三皇子殿下也对她不喜,连个三皇子妃都快保不住了。以後啊,府里还是得看表姑娘。
“来人。”季氏温声道,“把白昌家的带下去。”
季氏对她微微一笑,眉目柔和,白昌家的心中大定,看来连这三十板子都不会打实,她擡袖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真心实意地朝季氏磕了个头。
“奴婢领罚。”
白昌家的老老实实地跟着粗使婆子。
季氏缓缓摩挲着右手的小指,万嬷嬷心领神会地跟了出去。
万嬷嬷暗暗感慨:白昌家的这是在自找死路。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敢威胁夫人,若是让她活着,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夫人怎能受人胁迫!?
一百板子,要不了人的命。
三十板子,也是能把人活活打死的!
白昌家的一直到到了刑房,趴在木凳上的时候,还一脸的笃定,然而,等到第一板子打下来,她知道,她完了。
这绝对不是府里用来打奴婢的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