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大姑娘,您不知道,这府里的事,可不是非黑即白的。”
琼芳差点想暴粗口,晴眉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别出声。
“万嬷嬷。”
季氏示意万嬷嬷把采买的对牌和账册交给顾知灼。
顾知灼没有接。
季氏沉沉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论孝道,自己是她的母亲。
自己只当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她又能如何?告自己大不敬之罪?不,她不会,这样的罪名是会迁连全府的。
季氏气定神闲,这一回她非得打压下顾知灼的气焰!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着,是谁,能在这个镇国公府里,当家做主!
“我听母亲的。不过呢……”顾知灼一个眼神飘向了跪在下头的白嬷嬷,似真似假地说道,“今天这顿打她若是挨了,老老实实地跟着牙婆走,白昌家的还能保下一条命来。如若不然……”
顾知灼的面上含笑,说得不紧不慢,但每一个字,又足以让人胆战心惊:“我掐指一算,不出五日,您必会打死她。”
“灼姐儿!”季氏眉头紧蹙,张口训斥道:“你一个好好的闺阁女子,成日里神神叨叨,成何体统!”
“母亲您不信?我也给您算上一卦吧。”顾知灼从袖袋里拿出了罗盘,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突然“哎呀”了一声,她擡头看看季氏的脸,又低头看看罗盘,作势掐算了几下,又慢慢摇了摇头。
季氏嗤之以鼻,可还是被她的眼神看得毛毛的。
“母亲您呀,罪孽深重。要不好了!”
“放肆!”
季氏一拍茶几,茶碗跟着一阵抖动,琥珀色的茶水四溅了出来。
她再也维持不住脸上这完美无缺的微笑,愠怒道:“顾知灼,你简直失了管教!”
顾知灼优雅地抚了抚衣袖,从容道:“我这一卦不会错的。对了,母亲,您是不是还有个孪生妹妹?”
季氏的瞳孔急缩,根本控制不住脸上的微些变化。
“卦象显示,您报应快来了,许是会,母债子偿。”
“够了!”季氏愤怒地嘶叫着,“来人,带大姑娘回凌霄院,好生反省反省。”这话的意思,是禁足。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再出门!”
“你不知孝道,出口狂言……”
“夫人!夫人。”
一个小丫鬟匆匆地闯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小丫鬟的脸色满是惊慌:“四丶四少爷他丶他被马车撞了。”
什麽!
季氏猛地站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去看顾知灼,嘴唇半张半合。
厅堂里的内管事们也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万嬷嬷见状,代她问道:“四少爷怎麽了?”
小丫鬟急得快哭出来了,语无伦次道:“四少爷想从後门溜出去,婆子不敢拦,结果他一出门就被一辆送菜的马车给撞倒了,头上出了好多血。”
顾知灼轻叹道:“母债子偿。”
季氏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她想也不想,提着裙子就往外头冲,身後是顾知灼笑吟吟地声音:“母亲走好,我去禁足了。”
季氏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
顾知灼目送她走远,起身道:“诸位都散了吧。”
从头到尾,顾知灼都没有去接递过来的采买账册,只在经过白昌家的的时候,偏头看了她一眼,居高临下。
内管事们惊疑不定,一时间,静得不可思议。
出了端福堂,晴眉蹦蹦跳跳地跟上:“姑娘,您怎麽知道安国公府他们用了多少炭。”
顾知灼清亮的眸子在阳光中顾盼生辉。
“哦,我瞎说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