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不出意外被嘎了。
谢沛然躺在床上,把手机搁在一旁,对着蒙古包顶发呆。
“所以你要什麽时候回去?”吴妙又问。
……什麽时候回去?
她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谢母来催了,就什麽时候回去吧。
思绪发散,她忽然就叫了一声:“吴妙。”
“我有点儿羡慕你。”
吴妙这会忙着收拾东西,没心思跟谢沛然插科打诨,要是以往她这麽没头没脑地冒一句,肯定会说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羡慕姐的美貌了。
但现在她只是奇怪:“你羡慕我什麽?”
那边半天没有回声。
谢沛然慢慢地坐起来,杂乱细长的乌发搭在两肩,她眼皮耷拉着,眼下一团淡淡的乌青,看上去很丧。
她的语气很淡:“网上有句话,一放假就回家,是幸福的具象化。”
吴妙慢慢回过味来,问了一句:“你家庭不幸福?”
幸福吗?
谢沛然想起背光的屋子,想起那些絮絮叨叨浮在空中凝重压抑的语句,想起种种轻蔑的眼神。
心脏骤然一疼。
她低着眼,说:“我不知道。”
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同。
她父母双全,都有工作,也供她读了书,说不幸福,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可难受的感觉又那麽真实,沉重得她透不过气来。
直到耳边响起微信通知的声音,谢沛然睁了眼,看到那个脆皮鲨求捞捞的头像。
指尖按在那个头像上,她看了一会儿,才点进去。
温拂容:你什麽时候回去?
温拂容:我们拼车吧,你看行吗?
拼车。
谢沛然的指尖在拼音键盘上划过,又有些奇怪。
温女士有车,不来接他吗?
或许他妈妈出去采风了?毕竟是个画家。
谢沛然:可以啊,你什麽时候有空?
算了。
谢沛然:你什麽时候走叫一下我吧,我都可以。
对面秒回一个“好”字。
走的时候刚好是谢嘉麟出高考成绩那天,谢父谢母的消息轰炸微信时,谢沛然正懒洋洋地把行李提上车。
因为手机一直在响,温拂容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但什麽都没问。
等上去坐好,汽车发动的时候,谢沛然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回去就要面对鸡零狗碎的现实,她要养足精神,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睡到了下车,温拂容轻轻地叫醒她,先一步下车帮她提出行李箱。
下午的太阳晒,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热气滚过一遍,谢沛然的头发松松地扎着,整个人也没骨头似的,感觉随时要融化在地上。
温拂容拉住她。
“低血糖吗?”温拂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糖来。
谢沛然没客气,拿了一颗含着,继续半死不活地走路,磨磨蹭蹭,几十米的路硬是给她走出了一个世纪那麽长。
“唉,不想回去。”她叹了一声。
温拂容没有问她为什麽不想回去,默默打起了伞,说起今天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