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走……”她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反正也没有了面子,悠悠开始不管不顾丶由着心意:虚空无涯,只想要他。
“好,不走。”
李执听话地留在原地,进退不得。
她的脾气没发够,还要跟他闹。就近咬住李执的手背,由着性子胡言乱语:“用点劲。”
四肢乱挣,压不住丶关不牢。
语调的重音配合动作的幅度:“这样够麽”
悠悠被颠成灰瓦上的白雪,没了形状,仿佛风一吹就扑簌簌飞起,再消散。
仍旧嘴硬,混乱地摇头。
李执把人放到地毯上,羊毛地毯磨得她膝。盖生疼,却不是最迫切的触感。
这边不常留人居住,房间空荡丶回音绵长,越来越快,混响萦绕在一起,长久不绝。
……暮色即将笼罩大地,晚霞在天边放了把火。
悠悠再睁开眼的时候喉咙眼冒着烟,口干舌燥,背後的胸。膛传来热度,是缱绻的馀温。
想喝水,又犯懒,转过身面对着李执,拿手指在他心。口写字。一笔又一画,悠悠低头写得太专注,直到指尖兀然被攥住。
“你许愿呢?”李执被悠悠的痴样逗笑。
刚刚有痒。痒的触感,他感受了十几次,才破解那是个“渴”字……故意闭目装睡,想等等看她何时停下。
直到悠悠又锲而不舍地重复了几十遍……
“许愿有效,所以你醒了啊!”
“是,我再不醒,你得把自己干。死。”
“你醒了我也可能会被。干。死。”
悠悠嘴巴特别快,想到什麽就憋不住。奇怪的脑回路突然连通,说完自己才吐了吐舌头。
李执挺无奈,跟悠悠对话,时常像你打开冰箱门,发现里面正放映着电影。
……两人同时想起日落前的那场纠缠,像打了结的发丝,绕来绕去也解不开。
简直昏了头般的糜。乱,神智清明後,都有点赧然。
李执下了楼,少顷给悠悠端来冰水,夜色漫上来,悠悠拥被坐起啜饮着。
擡眼看到他走过来:“天黑了,开灯吧。”
光线从天花上照下来,书桌上面贴着小玫瑰花纹的复古墙布,经年之後已泛黄。
李执随着悠悠的目光望过去,墙上有一处矩形的留白,比周边的颜色要浅一些。白日被树影混淆着,没有发现。
“你知道我为什麽要把这幅拼图挂在那十几年麽?”悠悠指了指。
她一直提醒自己,生命终将是残缺的,却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期待圆满。
大约从上个冬季,当她从壁橱里取出这幅画,用旧报纸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时。
玻璃杯上沁着凝结的水珠,冰块已消融,渐渐失了棱角。
李执从背後环上悠悠,原来从那麽早,她已把自己交给了他。
而今天下午,他就在那片墙壁之前,将悠悠来来回回地碾。透,简直要里外凿穿般……起初是为了跟她讨要说法,後来就纯粹借题发挥了。
他珍藏着她的照片,从婴孩到少女。出于男人都有的那点不可示人的恶劣癖好,在这个房间,悠悠穿着那样的旧衣,李执欲。望高涨,停不下来。
自己真是太卑鄙了,这一年来拿着她的爱做由头,强迫她明明白白向他走来。
却不知道对于悠悠,她就像患了肌无力的病人,向他迈出的那一步,其实已远过千山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