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等谁吗?
怎麽一动也不动?
无数可怕的念头涌入脑海,荆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犹豫着要不要先转身跑开,等那个奇怪的人走了再回家。
不怪她反应过度,独居女性最怕的就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多小心一点总归是好的。
这麽想着,荆梨故作镇定地转过身,沿着进来的路返回,可刚迈出一步,身後便响起一道令她血液凝固的声音。
“小梨。”
声线清冷,低沉,带着熟悉的疲惫,让荆梨的心跳生生漏了一拍,随即加速反扑。
脚下黏滞,再也挪不动半分。
她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向她靠近,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她心上。
荆梨不自觉屏息,耳膜鼓噪,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响。
直至男人的脸彻底从黑暗中显现,完整烙在她眼底,荆梨面上血色尽褪,失禁的泪水从眼尾无声滑落,手里拎着的袋子也掉在了地上。
顾北比两年前瘦了不少,眼下还泛着乌青,墨发稍显凌乱,整个人有种风尘仆仆的颓丧,一看便是连夜赶回来的,甚至连休息都不曾,身上的黑T皱皱巴巴,脆弱的破碎感扑面而来。
男人漂亮的眉眼此时被思念填满,眸光闪烁地看着她。
荆梨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毕竟两年多来她做过不少与顾北重逢的梦境。
每一次都是哭着醒来的。
半夜惊醒最难熬,因为之後便再也睡不着了。
女孩呆滞的反应让顾北心头打起鼓。
来之前,他怕荆梨不想看见他,又怕荆梨看见他後当做没看见。
总之不管哪一种都能令他心碎。
可对女孩浓烈的思念让他没空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踌躇与犹豫。
他此刻最想做的,便是紧紧抱住她。
“小梨,我回来了。”
顾北张开双臂将女孩圈入怀中,手掌轻轻按在她腰後,仿佛走失的珍宝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他根本不敢用力,生怕一个激动便碰碎了她。
熟悉的安全感密不透风地将她包裹,荆梨片刻失神,眼泪落得更凶,浑身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顾北呼吸一滞,瞬间收紧手臂,力道重得仿佛要将对方嵌入身体。
手掌下的触感温软丶清瘦,比他离开前更甚,顾北蹙了蹙眉,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他嘱咐过她要好好吃饭,她肯定没听。
“为什麽?”
荆梨太过安静乖巧,极具迷惑性,在顾北以为她已经消了气,曾经的裂痕都已抚平,他们将重新开始时,荆梨却亲手敲碎他的幻想。
“为什麽还要回来?”
男人身体猛地一僵。
顾北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指腹眷恋地描摹起她的轮廓。
他的大掌将荆梨的脸衬托得愈发娇小,惹人怜惜。
顾北扯起唇角,喉骨滞涩滚动,哄孩子般小心翼翼地说:“项目提前结束了,我当然得立刻回来见你啊。”
荆梨眼圈红肿不堪,被泪打湿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一张口,是怎麽也克制不住的哽咽:“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为什麽还要出现。”
话音落地,顾北心口骤然一窒。
“我没有不要你。”
嘶哑的低喃从唇边倾泻,被夏夜蝉鸣揉碎,显得是那样的没有底气。
荆梨注视着他,眸光平静得令人心慌。
她目露讥诮,仿佛在说“你自己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