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已然进入了死胡同。
固执地将顾北汹涌的感情打上名为“赎罪”“弥补”的标签。
她不相信他会爱上她,会为她心动。
哥哥怎麽会爱上她呢,只是看她可怜罢了……
见荆梨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顾北的心好似被狠狠剜下一块,他松开她的手腕,想抱她去床上躺会儿,却被她反应过激地推开。
“求求你别碰我……”
她神情有些魔怔,左手腕努力往身後藏,挣扎着就要从桌上下来。
顾北见她状态不对,脸色白得不像话,便制住她的胳膊想让她冷静一下,视线却在推搡间瞥见她左手腕上横亘着的,模样可怖的疤痕。
还不止一条,纵横突兀地出现在白皙脆弱的皮肤上,痊愈後长出增生,像一条条狰狞的虫子,扒在她手腕。
可以想象当时的伤口有多深,动手的人多决绝,多痛……
忽地意识到了什麽,一瞬间,顾北如坠冰湖,浑身的血都凝固了,湖水四面八方地灌入他的鼻腔,溺水般的窒息感让他的心脏都停跳了一瞬。
“怎麽弄的?”
他不顾荆梨的挣扎,捧起她的手,拽到自己眼前,声线染上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告诉我这些疤痕是他妈怎麽弄出来的!”他怒吼道。
荆梨捏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她望着手腕上的疤,忽然就冷静了下来,擡头直视暴怒的男人,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唇角微勾:“你说呢?”
顾北呼吸猛然一窒,被她直白的眼神烫到,狼狈地红了眼眶,脖颈仿佛被人扼住,唇瓣开合,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空气沉入死寂,二人相对无言,一个冷漠平静,一个摇摇欲坠。
房间里空调不休,却连一点流动的风都渗透不进他们之间。
沉默许久,男人才挤出沙哑至极的声音:“你自己割的。”
陈述的语气。
不被重视的孩子会用自毁的方式来得到父母的关注,幻想他们看到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时,脸上流露出後悔与痛苦的神色,以此産生报复的快感,证明他们还在乎自己。
可是这一刻,看到顾北被打击到的受伤模样,荆梨心里没有预料中的畅快。
心头淤堵,气也有些喘不过来。
其实她并不是抱着报复顾北的念头才伤害自己的。
她病了,发病的时候情绪就像进入死胡同,怎麽也绕不出来,只有疼痛才能稍稍让她转移注意力。
可顾北不这麽认为。
浓烈的自责与悔恨几乎要将他淹没。
“你到底怎麽了?”他低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眼神夹杂着卑微,“是病了吗?”
“还是……因为我?”
荆梨别过脸,神情恹恹,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不想说话,也不想再和他纠缠。
“不是因为你。”荆梨哑声开口,“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她故意说着违心的话,把对方扎伤,让他别管自己。
顾北紧盯着她:“那就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