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结婚了,他们居然是第一次这样靠近。
冉狸把情侣杯子擦了又擦,小心翼翼地摆回去:“等他回来,再用吧。”
关上橱柜门的时候
霍选盯了她半晌,几度欲言又止,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向别处。
时间到了。
霍选催她换衣服。
冉狸有点烦:“唉呀我能不能装病丶偷个懒?我不想去。”
霍选帮她把衣服全都拿出来摆在床上,不停地催促她:“就在楼底下,换个衣服就能下去了。”
冉狸在床上滚了滚,从被子的缝隙里偷看她:“爸妈呢?他们来了吗?”
霍选一愣:“奶奶她,不知道去哪儿了。至于爷爷,他——今天在中东有个经济论坛,根本没回国。”
看,霍柏松都不来;他妈戴子君也不来。
霍峥嵘可是他最年长丶最出息的儿子,这麽重要的时候都不来,肯定是因为提前知道霍峥嵘的诡计丶所以不肯回来。
她忽然有种奇思妙想。
会不会是他在和她开玩笑?
她下下个月是24岁本命年生日,会不会为了给她化灾用的——
会不会下一秒,他本尊从灵堂後面跳出来。
“Surprise!”
这种奇思妙想一旦冒出来,根本止不住。
她甚至真的趴在窗户上看向别墅入口,指望奇迹发生——
她把这个奇思妙想说给霍选听,後者怔怔地瞧了她半晌,倏然落泪:“婶子,你别这样,你别太难过了……”
楼下已经有稀稀落落的人声传来,她边穿衣服边嘀咕:“我哪样了?我就是觉得不可能丶你知道吧?肯定都是你叔叔给我们开的玩笑。他前几天才给我买的情侣套杯,怎麽可能会——”
他们一定会把日子越过越好,怎麽会这样呢?
不会的。
套好衣服和裙子,她在全身镜前看了下仪容——
全黑的衣服,似乎也没多少出错的空间。
她深吸一口气,和霍选一起下楼,参加一个重要的仪式。
她亡夫的悼念仪式。
下面的宾客听到楼上有人下来的声音,纷纷低声惊呼,然後齐刷刷地仰头看她——
一张张陌生的脸。
冉狸没在意他们。
她脚下踩着楼梯下楼,眼睛却盯着身後的霍选继续说个不停:“你叔叔高冷这麽多年,还不是乖乖被我拿下?他这次闹这些事,说不定是和我玩的小情趣呢,说不定他就躲在人群里,趁我不注意冷不丁地跳出来,‘Surprise!’那种。”
霍选一直没说话。
她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她,仔细看,像是看疯子,又像是难过。
冉狸不想细想:“干嘛这样看着我?你能说我说得完全没道——”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走路不看路,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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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选惊呼,伸手就想拉她,哪里拉得住?
她的脸和周围的场景,在冉狸眼中变成了慢镜头,一点一点颠倒。
天旋地转。
冉狸心想,完了完了完了。
这下要在宾客面前出大糗了。
霍峥嵘要是躲在暗处,一定会被她倒栽葱的模样逗得前俯後仰。
他最喜欢看她出糗——
事已至此,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