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言向外看去,楚怀安的头发从去了岐州以後就一直高高地束在一起,整个人格外有精气神。
初见他时觉得他像世家闲散少爷,越熟悉越能见他真诚。
沈清言摸摸自己的心口,否则怎麽解释她变快的心跳声呢?
楚怀安洗好了碗筷,卷起来的袖子贴在手臂上,叉着腰笑得畅快:“沈湖,天快黑了,我们走吧!”
九月二十,云京的树都开始往下落叶子,王家衆人和废太子楚珩被带至午门问斩。
楚琼玉隐在人群中,刀落下去,连着她跟楚珩之间的血脉亲情全都斩断。
同日,废後王言皎自刎于坤宁宫,用的刀正是她嫁入皇宫时王家的陪嫁,这把刀非名非贵,才没被人搜刮了去。
十天後,皇帝宣旨退位,皇太女楚琼玉下令十月十五举办登基大典。
十月初一,太上皇迁居行宫养病。
礼部。
钟仅边翻看手边的书边摇头:“哪有女人做皇帝的?就算我等把书翻烂了也找不出这个登基大典的正统来!”
钟仅身边的人纷纷附和:“是啊,礼部本就是依礼法做事,女人的登基大典,要去何处寻礼,又是哪来的法?”
礼部是这些自诩循礼的老东西们最有话语权的地方,房间的角落里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内心祈祷有人能来把她们从尴尬的氛围中解救出去。
“皇位不是男人的正统,而是皇家的正统。”
苑静苏声音凉薄,抱着两本书从书架後面走了出来。
钟仅哼了一声:“看来苑大人是有主意了,那这个登基大典,不如就交给苑大人来办。”
苑静苏看了他们一眼,平静地接下了这个活。
“既然诸位熟习礼法的老大人都无法办成,静苏临危受命,岂敢不从。”
“苑大人,我来帮你!”“我也要!”
那两个年轻人举着手跃跃欲试,气得钟仅吹胡子瞪眼。
“今天又来了多少?”楚琼玉手里拿着奏折,头都没擡地问。
楚怀安有些佩服她的淡定:“十一。”
楚琼玉从奏折堆里擡起头来,楚怀安的脸上沾了不少血迹:“十一个人?”“十一波人。”楚怀安遗憾地回答她。
自从楚琼玉被立为皇太女後,源源不断的人被派去公主府刺杀,现在搬进宫,有了御林军日夜紧密巡逻才终于有了喘息之地。
“殿下,”楚怀安双手拿着兵符举过头顶,“怀安不才,激战中旧伤复发,恐不能再伴殿下左右……”
楚琼玉放下手上的奏折看了楚怀安许久,最後还是走下来拿走了他手上的东西,“既如此,你去禁军吧。”
“谢殿下!”
楚怀安做御林军的目的楚琼玉清楚得很,他跟沈清言的关系摆在那里,若要跟沈清言修得正果,他就不能是她安在皇宫里的眼睛。
楚璇琅想让楚怀安再回兵部,被楚琼玉驳回了。
楚琼玉知道楚璇琅想尽可能庇佑更多的镇北军,更何况楚怀安本就军功赫赫,正因为此,楚琼玉才不让他留在兵部。
他看上去好说话,对大多数得失也不甚在意,可他到底是个将军,是个以多胜少丶至今被大月恐惧的将军。
对楚怀安来说,兵部远没有禁军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