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话,我为什麽来伦敦呢?”
江颂微笑着看他,瞳孔黑且亮,脸上的表情认真,好像在说一句真心到不能再真心的话。
李迩神色微微缓和,“那个人知道你有男朋友吗?”
江颂点头。
“他叫什麽?”
“你别去管这件事好不好,我真的能处理好的,你们男生之间的解决方法向来粗暴,我怕你去找他算账让自己受伤。”
多体贴的话,在李迩这很受用,他很吃她哄人这一套。
“自己注意安全,以後下课我去接你。”
菜陆续上来,李迩主动结束话题,“吃饭吧。”
这场谈话就到这,好像谈了,又好像没谈,并没有改变什麽,她们之间还是那样,李迩也还是没能触碰到她们之间的核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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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有个短假,七天时间,这七天江颂都住李迩家,她们的关系在这七天里回温,矛盾也在亲密相处间消失不见。
李迩带江颂去夜晚的天使灯,距离不算远,她们走路过去,沿着公路闲逛,在天使灯下拍了几张游客照。
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雨,这个时节本来不算太冷,但衣服被雨淋湿後是侵体的寒,李迩怕江颂会感冒,所以即使只剩最後一公里了也仍然想打车,但在看见她笑容时晃了神。
她大衣里的打底是件带帽子的针织衫,她把扣到头上,头昂着,整张脸都暴露在路灯下,眼睛亮晶晶的,鼻尖和脸被风吹的泛红,没化妆,但皮肤白且透亮,气质太过清澈了,他眼里只能看得见她一个人,她身上的那种温和的鲜活感致命地吸引着他。
江颂双手挡在头上,像个傻瓜一样忘了自己戴了帽子,她往前跑,跑了两步後回头找他,笑的灿烂,“李迩!快点跑啊!雨要下大了!”
一霎那,李迩放弃了打车的念头,他也没跑,只是看着江颂的身影,站在那,任雨淋在他身上。
江颂又跑到他面前,把手伸到他头顶替他挡雨,“你怎麽了啊?”
李迩不知道,他只是忽然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在看着江颂背影时,居然有一种她越走越远的错觉,那种远,不是地理距离的。
可错觉又在她蹦蹦跳跳地跑回来时被打破,她分明会朝着他回头。
江颂的腰被李迩抱住,整个人都被他抱进怀里,特别紧,好像要把她揉进血肉里,李迩的脸埋在她肩膀上,像只受伤的大狗。
他声音居然有些哽咽,在雨里显得格外孤寂。
“我爱你。”
江颂听的一愣,不知道他为什麽突然说这句话,她手顿在他背上,良久,才慢慢回抱住他,只是对于那句“我爱你”,没作任何回答。
“我们回家吧。”
李迩擡起头,江颂看着他眼尾闪烁的光,一时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她伸手,用拇指擦去那颗透明珠子。
“李迩,你怎麽了啊。”
她有些动容,因为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会哭。
李迩声音有些颤,还是重复那句话,“江颂,我真的爱你。”
江颂看着他眼睛,忽然笑起来,像笑他莫名的脆弱,“我知道的啊。”
她们跑回去,路边的车灯迎面照着,雨丝在灯里摇曳,红绿灯闪烁,鸣笛声此起彼伏,世界哄闹,她们没放开过紧握的手。
她们在电梯里开始接吻,彼时衣服透湿,江颂头上的帽子在奔跑时被风吹落,头发也湿了,贴在脸和脖子上,李迩的头发湿的更夸张,被他尽数往後撩,一缕垂在侧额前,添了份性感。
很冷,但心是热的,身体火热,吻的难舍难分,甚至忘了有监控的存在。
江颂被他压在电梯墙上吻,电梯到了对应楼层,门打开,分开时江颂唇周一片都是红的,但只分开了三十秒,甚至不到三十秒,李迩从手摸上指纹锁的那一刻起又把她扯过来继续吻。
她背贴着门,感受到门被推开,然後整个人腾空,被李迩抱到玄关的柜子上坐下,门砰一声关上,李迩脱了被雨浸湿的外套,再度贴上来吻她,那架势就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而他在生命最终期限的唯一任务就是吻她。
屋里的空调一直开着,她们走时没关,温度很高,江颂不知道她的外套是什麽时候落在地上的,脑袋是晕的,屋内是黑暗的,一盏灯没开,只能顺着窗外微弱的亮辨清点方向。
李迩抱着她往里面走,她大概能猜到是往什麽方向。
吻的很投入,吻的毫无保留,但意识清醒,很清醒。
在跌进李迩床上,在借着月光看见李迩脱了上衣的那一刻,彻底清醒,理智回来。
李迩压回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唇上,脖子上,他手摸上她衣角,手指触到她滚烫的皮肤。
江颂在衣服被扯到腰间时喊了停。
“李迩……我不想。”
身上的人在喘息,背上的体温烫手,他停了动作,过了几秒才擡起头,然後从她身上起来,不忘把她衣服拉回来。
“对不起。”
他道歉,把一半挂在床尾一半拖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进了浴室,水声响起来,江颂出了房间。
她有一瞬间想就这样跟他荒唐下去,但她清楚地知道她们走不远,她不愿在这段能轻易看得见尽头的感情里交出自己的所有,即便对方是李迩,即便她曾那样爱他,她知道,如果分手,他也不过是过去的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