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的元旦,室友发给她一个链接,段圆圆点开是微信的年度报告。
画面还在加载时,段圆圆都能想到大意内容是什麽,无非就是你从哪一年开始使用微信丶今年发了多少条朋友圈丶收获点赞最多的是哪一条朋友圈之类的年终总结。
但段圆圆没想到,那一年的年度报告,竟然还多了一个“谁是你的第一位微信好友”。
没有一点缓冲的丶纪预的头像和昵称伴随着舒缓的背景乐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他的头像一直没有换过,一片湛蓝色的海。
段圆圆看过无数次,熟悉到段圆圆看到就能立刻想到是他。
无数的回忆在那年元旦疯狂的漫涌至段圆圆的脑海里。
段圆圆那天愣了很久,但她依然没有删掉他。
段圆圆不太看朋友圈,她也没怎麽见过纪预发朋友圈。
段圆圆甚至会在过年收到不怎麽联系的同学群发的拜年短信,但她从来没有收到过关于纪预发来的任何一条消息。
微信单方面删除好友对方列表里仍然会显示,段圆圆也不确定纪预是否删掉了她,又或者,纪预已经换了新的微信号。
现在纪预把她送到医院,又不联系她。
段圆圆也不明白纪预究竟是怎麽想的。
倒是姚大麦发来了微信,告诉段圆圆她交的剧本定稿,不需要再改了,让她安心享受接下来的旅途。
段圆圆回复了姚大麦之後,药劲上来了,她又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听见有人敲门,是很低润的声音问她“可以进来吗”,段圆圆被这道嗓音蛊惑,同意了。
梦境到这戛然而止,段圆圆醒来,天已经渐渐黑了,没开灯,病房里一片灰暗。
病床边好像有人坐着,段圆圆突然吓了一跳,“谁在那里?”
“是我。”梦里低润的嗓音又再次响起,“你刚刚同意我进来的。”
原来那不是梦。
段圆圆刚刚睡醒,语气中带着一丝懈意:“你怎麽来了?”
纪预将病房的灯调到柔和的光线,段圆圆刚醒来,这样的光线让她觉得不会刺眼,刚刚好。
纪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似乎这麽多年没变过:“医生说你这几天需要注意饮食,辛辣海鲜刺激性的都不能吃。”
纪预说完後又补充了一句:“也吃不了蛋糕。”
他是在解释今天为什麽只送了花没有送蛋糕吗?
段圆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外国人住院有点复杂,有些手续要办理,并且需要有人作担保。”纪预拿出手机,“後续有问题我们微信联系可以吗?”
段圆圆见纪预拿出手机,以为他是想扫她的二维码,所以他真的删掉了她,或者换了新的微信号?
段圆圆说不清这是什麽感觉,但她仍然在打开自己二维码页面的时候说了一句:“我没换号。”
纪预的声音有些低哑:“嗯,我也是。”
段圆圆有些诧异,所以,纪预也是怕自己把他删掉了吗?
最开始纪预消失的那段时间,段圆圆疯狂迫切的想要知道纪预去了哪里。
可见到他後,段圆圆才知道,原来她只希望见他一面,仅此而已。
对他消失的这六年,她不问。
段圆圆的直觉告诉她,即使她现在问了,纪预也并不会告诉她。
他们断联的六年里他去了哪里,答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