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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1页）

第15章

此时的史府内，庄氏正与史夫人相谈甚欢。庄氏性格开朗大方，言辞间尽显豪爽之气；而史夫人娘家亦有商贾之业，两人年岁相当，话题投机，聊得那叫一个热络。庄氏沉浸在谈话的愉悦中，竟一时忘却了自家姑娘还在昏迷中的事情。

“夫人，你可不知，这品茶也讲究个时节。那露水後的第一泡茶，滋味儿可是相当的……”庄氏正欲细细道来她的泡茶心得，却忽闻门外传来急促的声音：“夫人，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话音未落，只见小环一路小跑进来，神色中带着几分激动。庄氏闻言，猛地站起身，急切地道：“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瞧瞧。”说着，也不顾史夫人还在场，自顾自地迈步离去。史夫人见状，对着身後的妈妈笑道：“这庄氏，倒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那妈妈也是个机灵的，闻言便附和道：“正是与夫人的性子相投呢。”史夫人听了这话，心中甚是高兴，面上也露出了笑容：“谁让志意喜欢那丫头呢，就是有时候显得傻了点！”

想到之前下人汇报的关于那姑娘的身世与病情，史夫人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一旁的妈妈似乎瞧出了夫人的心思，便宽慰道：“那大夫不是说，冯姑娘是被吓着了吗？夫人别担心，卫少爷是个有主意的。”

史夫人轻轻点了点头，随即道：“嗯，咱们也去瞧瞧吧，我倒要看看志意到底喜欢这姑娘哪一点。”说着，便站起身来，准备前往朱听玉的住处。

此时，朱听玉正躺在床上，手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心中暗自腹诽：卫志意这厮下手也太狠了。正当她思绪纷飞之际，忽闻房门“啪”的一声被打开，庄氏如一阵风般闯了进来，身後的小环也跟着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庄氏这身体，果然是好得很。

“姑娘，你醒了？让娘好好瞧瞧。”庄氏边说边快步走到朱听玉床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左看右看。朱听玉被庄氏摇晃得有些头晕，不由得道：“哎呀娘，我才刚醒，你轻点，我头晕。”

庄氏闻言，心中一惊，忙放轻了动作，但嘴上却道：“哎呀，姑娘啊，你可吓死娘了！娘生怕你再傻回去。”想到之前的惊险一幕，庄氏心中仍有些後怕。

朱听玉听着庄氏的话，心中暗自好笑，但她也知道此时不能露出破绽。正当她想着如何回应时，却见史夫人走了进来。朱听玉立时端正神色，道：“史夫人，不好意思打扰了。”

史夫人瞧着朱听玉，眼中满是好奇与审视，似乎想瞧瞧这姑娘到底有何魅力，能让自己的弟弟失了分寸。她笑着道：“冯姑娘醒了，真是太好了。”

一番寒暄後，朱听玉与庄氏准备离开史府。史夫人亲自送出门外，还准备了大量的药品作为礼物。卫志意在一旁贱兮兮地笑着，朱听玉白了他一眼，与庄氏上了自家的马车，便离开了史府。

“都走了！”史夫人瞧着卫志意那贱兮兮的样子，没好气地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下，然後转身进了史府。

“姐，你打疼我了！”卫志意揉着胳膊，嘟囔道。说着，他便跟着史夫人进了府内。

此时，乔西正躲在暗处，瞧着朱听玉一行人离开，心中暗自思量着什麽。他立时跟了上去，想要再探探卫志意的口风。

“你喜欢那姑娘？”乔西试探性地问道。

卫志意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些生气地道：“喜欢又能怎麽样？她那样性子的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啓齿。

乔西瞧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劝慰道：“还不是你不长进！让你读书你不读，非要去跑码头做生意。咱家还缺你那点钱？”

史夫人闻言，也是没好气地说：“就是！你要是争气点，何至于此？”不过想了想庄氏的为人——性格十分开朗大方，她倒也觉得这冯姑娘与自家弟弟还算相配。只是这姑娘的家庭背景有些复杂，不过也好办。

想当初，卫志意让她帮忙提点一下冯母，她也不过是让孙氏在冯母面前提了一句。孙氏与冯家是邻居，孙氏的夫君又在史耐德手下当差，这点小事并不算什麽大事。只是她当时就想，这到底是个什麽姑娘？能让自家弟弟如此着迷？

今日一见，史夫人不得不承认，这姑娘长得是真不错——鹅蛋脸丶白玉般细腻的皮肤丶身材也匀称，一双眼睛仿佛会勾魂一般。不过这姑娘似乎一直与人不太热络，而且大多时候低着头，似乎有意将自己掩饰起来。

“姐姐，你也觉得她不错是吧？她今日在府上的事情，不是故意的。姐姐你别往心里去。”卫志意瞧着史夫人的神色，心中暗自揣测着她的想法，连忙替朱听玉开脱道。想着朱听玉把定安侯府的婆媳给打了，史夫人少不得要上门去赔礼。卫志意立时道：“回头那定安候江府的礼，算我头上。”

“那点钱，我还用得着你？”史夫人白了一眼卫志意，二人一路入了花厅，围着石桌坐了下来。一旁的丫头忙给史夫人与卫志意奉了茶。史夫人挥了下手，丫头们便全都退了下去。

史夫人轻啜了一口茶，缓缓道：“江家那点东西，我还用得着你？我也是实是瞧不上江府的做派。想那三夫人与我也是旧相识，为人如何我可是清楚的。说她偷人，我是不信的。人刚走，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还要借着咱家作寿的机会找个新媳妇，真是差劲！被打了也不冤。”

听着史夫人的话，卫志意眼神精亮，道：“姐姐，我就知道你最深明大义了。”

史夫人闻言，微微一笑道：“你若是真瞧上那丫头，我亲自去冯家说亲。”

卫志意闻言，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担心起来：“她病刚见好，现在还是别让她受太多惊吓。”

史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嗯，也好。这冯家的底子咱们也得摸摸清楚。过个三五个月，待得她身体好了，姐姐就上门给你说亲去。”

“都听姐姐的。”卫志意闻言，心中大喜过望。他知道，只要史夫人出面，这门亲事基本上就成了。

“你呀！家里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你现下有了这想法，姐姐替你高兴。”史夫人看着卫志意一脸喜悦的模样，心中也甚是欣慰。

说到这里，卫志意会心一笑，史夫人也笑了。他才不管朱听玉怎麽想的呢！反正他这次是不想再失去她了。

夜晚，一棵粗壮的柳树下，柳条被微风轻轻吹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人四下瞧着，但见不远处，一身着锦衣的妇人小跑了过来。那妇人神色匆匆，似乎有什麽急事。

“前几日不是刚给过你钱吗？怎麽又跑来要？”月儿弯弯，正照着树下的二人。那女子做妇人打扮，头上一支素金钗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而那男子却贼头贼脑，一看便不是什麽好人。他瞧着那妇人，不耐烦地道。

“我说妹妹啊！你嫁入大户人家就不认我这个哥哥了？我可是你亲哥！”那男子一脸痞气地说道。

“亲哥？亲哥会把妹妹卖去做瘦马？”那妇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和愤怒。不错！此妇人正是冯福平的二夫人——钱氏。

钱氏一脸不耐烦地将手上的金镯子拿了下来，塞到那男子的手中道：“这是最後一次了！自我被卖去做瘦马，你我便不是一家人了。”

那男子拿着金镯子，眼睛精亮地不停摸着，还用嘴咬了几下，确定是真的黄金後，不由得笑了起来：“妹妹啊！话可不能这麽说。咱们可是亲兄妹啊！”

“如果你再来纠缠我，我就去官府告你！”钱氏听着男子的话，脸上露出更加厌恶的神色，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那男子闻言，却是一脸的不屑：“就算你不管我，娘你总不能不管吧？她可是为了你连我都打啊！”

想起自己刚被找到时，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儿子给卖了，当着钱氏的面打了这个儿子好几棍子的事情，钱氏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她强忍着泪水道：“你别总拿娘来拿捏我！我只是一个妾室，没有那麽多钱！”

“你看你还和我……”那男子刚要说什麽，但瞧着对面又走来几个妇人，钱氏不由得推了推那男子道：“你赶紧走！别让人看到了！”

“行！官家夫人！我先走了！”那男子拿着金镯子，嬉皮笑脸地离开了。

钱氏立时收回笑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瞧着对面的妇人，觉得甚是眼熟。那妇人瞧着她也笑了，叫道：“这不是冯二夫人吗？”

“孙嫂子。”钱氏闻言，也认出了对方。此人正是与冯福平同在衙署的邻居——孙狱丞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