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库里,自有宫中赐予的珍宝首饰无数,但这些都是无法变现的。最实用的从来都是银钱,然库中寻不出一两银子。
崔芳彼时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没有寻到,回来与隋棠回话。
隋棠反应过来,她的确出入不需要银子,所以天子将这部分省了。或许也不是省了,是没有用心罢了。
反正她的嫁妆中什麽都可以没有,但只要有四百天马显示天子诚心,便足矣。
“让董大夫见笑了。”隋棠垂着眼睑,“你先去忙吧。”
隋棠的日子,恢复了以往的一潭死水。
以往,在这长泽堂中,她想的最多的就是怎麽不死。
如今,她想的最多的是“怎样不去想死不死”。
想了几日,她寻来董真,和她聊天。
她说,“司空在冀州作战,就要入暑,漳河多虫蚁,我有一些方子,劳您记下看看,是否有用。等六月里林大夫前往,可以让他带去。”
董真闻言,顿了顿道,“事关军中用药,老师他们一贯有研制,鲜少用旁的方子。”
隋棠也不勉强,只笑道,“那可能劳烦董大夫,就帮孤记一记,孤不给他们用,且自个存着,哪日需要了也好过忘记。”
董真道好。
其实有三贴,但隋棠让董真写完一贴後,便没有再让她写了。因为这日董真在医署当值,一连两位药童过来向她请示药在何处。
一个是杨氏所需,一个是姜令君所需。
隋棠道,“董大夫赶紧去忙吧,今日辛苦你了。”
“漳河湿地多虫蚁,殿下这方子中有几味药用的不错,要是调一调,或许放在旁处也能用。”
“那——”
隋棠话到口咽了下去,因为董真将方子递来,拱手匆匆请辞离开。
隋棠自然没有阻留,只将方子小心放好。偶尔闻董真或淳于诩不忙,就请他们过来给自己读几页医书,或是在林群给她请平安脉时,留他稍读两页。
蔺稷五月底回来的时候,四十馀日,她磕磕巴巴地读完了一本医书。将那张方子几番修改,自觉对治疗湿地处的虫蚁叮咬很是有效。
于是,在蔺稷回来当晚,就拿出来和他说。
“殿下一点也不体恤臣,臣十馀日策马归来,乏得很。”
隋棠颔首,他说得在理,只在床榻间力气失尽时忍不住嗔他,“你这哪里是劳乏无力的样子!”
“那要看心力费在何处。”蔺稷抱着她睡去。
睁眼又是一日,日上三竿两人才养足精神起身。
隋棠把方子给他,“董大夫看了,也说不错。”
“还记得这事呢。”蔺稷接来扫过,“这些由林群他们做就好,无需你费心。”
“我很认真写的,改过几回了,你留着看看。”
“要不请个说书班子在府里,你无聊了就让他们给你解解闷。我听闻上回你去义诊,可是一人都不要你看?”
蔺稷上下打量她,最後目光落在她白绫覆盖的双眼上,“原是能理解。”
隋棠低下头。
“好了,他们不要你,我要。我不回来了吗,估计要留一两个月。我陪你。”
彼时,他只当她是长日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