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话中有话,陈馥野看向她:“偏颇?”
女人放下珠钗,俯身凑近,并勾勾手指,示意靠近些。
对于她那扑面而来的香粉味,陈馥野有些难耐,但此情此景,便也只能无奈微微俯身,贴到她脸前。
“姑娘……”女人眯起眼睛,用指腹轻拍陈馥野的脸颊,
“是从江州来的吧?”
??!
陈馥野悄无声息地瞪大了眼睛。
喉头发紧,没等自己开口,女人又低声紧接道:“妹妹不必回答我,有些事情放在心里便好。只是江州自从正统年间开始,那儿的陆路水路便再不许上佳水産流到其他地方,更别提你这一等一的河蚌珠了。”
“……”陈馥野指头紧紧捏着柜台红木,紧咬牙关,好让反应不太过明显。
“江州水路繁杂,人口衆多,即使个中遗漏一二,被我偶然获得,那又如何。”
闻言,女人勾起嘴角:“典当行本就是个广收天下奇物的地方,何况我这乌衣巷中的典当行,更是黑路白路,无所不收,江州的宝物在大明流通几何,我还不清楚吗?”
得,她是行家,她说啥是啥。
下巴被捏住,女人擡起自己脸,左看右看。陈馥野只得努力往後挪,顺便板着脸对她怒目而视,不过很显然没有什麽作用。
与此同时,陈馥野暗下决心,只要这女人敢上报朝廷,她就敢逃跑。
“啧啧啧,真没想到,当今这一派盛世的大明南都,竟然还隐藏着你这等心思毒辣的小美人。”女人垂下目光,掩扇娇笑,“诶呀,这双纤纤玉手,究竟沾染过多少脏东西了?”
“……”
她说的脏东西,指的不会是人命吧?
这就很冤枉了,因为在陈馥野的记忆里,她是真没亲手杀过人。倒不是不敢,只是真的不感兴趣。
不过这女人既然能猜到自己的身份,那麽说出这种话,也确实在情理之中。
“你究竟想说什麽?”陈馥野勉强沉下气,正色看向她。
女人笑笑,朱唇轻啓:“我知道你是谁。”
“……”陈馥野往後顿了顿脚後跟。
她不就是想用钗子当点钱吗?在这种典当行里充其量算作旧菜刀换盆,逼这麽紧干什麽!?
陈馥野准备在她说出答案之後反手给她一个代表自己破防了的大耳刮子,然後直接逃跑。
虽然会很狼狈,但是总比诛九族好吧。
“你是。”
女人暗下目光。
“我是。”
陈馥野压眉,针锋相对。
“你是……”女人十分笃定,掷地有声,
“江州神偷!”
陈馥野:“?”
女人得意哼哼一笑:“若非手段高明,上哪儿偷得江州陈家这一等一的河蚌珠子,不是神偷是什麽?姑娘既然都来乌衣巷了,也别跟姐姐遮遮掩掩,我这儿来路不干不净的赃物有的是,不缺你一个,你这可不算最脏的。”
“哦,行吧。”陈馥野敷衍道。
“不过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如今戒备那麽森严的江州,据说连只其他州府的麻雀都放不进去,你怎麽还能弄到他们家的宝贝?”
“与你无关。”
“诶呦,这有什麽好遮掩的,既然有这等本事,哪里害怕别人学了去?”女人兴致勃勃,满眼期待,捏扯着帕子,“说说看呗,说说看呗!”
无语。
早知道这姐思路这麽清奇,真是白白提心吊胆那麽久。
陈馥野面无表情:“我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