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娘四处改嫁,小小年纪便在青州丶上京城还有钱塘等地四处奔波,但是心态还依旧如此坚韧,有说有笑;
还有她手上的茧子……
明明才十五岁,这是上京城中任何一个少女都无比娇贵丶热爱养护和美丽的年纪,但是祁云渺的双手,他看见了,全是射箭练习後留下的薄茧和伤痕,可见她这些年,练武有多麽刻苦,用功。
一想到这里,宋潇便想起自己当初欺负祁云渺丶和她打架还没打赢的事情。
他也真是有脸。
他的脸颊突然一红,在祁云渺的注视之下,什麽话也没说,默默地扭过了头去。
祁云渺不知道宋潇是在红什麽脸。
很佩服她?然後他便脸红了?
这算什麽?
她嚼着口中的椰子糕,没想太久,听到外头有人在找自己,似乎是阿娘身边那位嬷嬷的声音,她便赶紧起身,跑回到了自家阿娘的身边,没有再管宋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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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语的及笄礼彻底结束後,祁云渺便跟着沈若竹一道回了家。
她跑到自家阿娘跟前的时候,没见到沈若竹同宁王妃站在一起,于是回家的路上,祁云渺便不禁问道:“阿娘,宁王妃……”
沈若竹道:“她请我过几日一道和你宋家婶婶去宁王府坐坐。”
祁云渺呼吸一窒,定定地看着自己阿娘。
沈若竹便又习惯地握住了女儿的手。
在和那位宁王妃说上话之前,其实沈若竹自己心底里也没有底,自己到底能不能和她好好地交流,讨得她的欢心。
但或许是有温庭珧从中做联系的缘故,她和宁王妃的交流很是顺畅。
她不似京中其她的那些妇人,会对她另眼相待丶避之不及,反倒同温庭珧一样,没有任何的架子,和蔼可亲的很。
这一切都顺利得超乎她的想象,聊到後来,宁王妃便给她下了请帖,请她过几日务必同温庭珧一道登门,上宁王府做客。
“她是好人吗?”
祁云渺听到此处,忍不住问道。
沈若竹摇摇头。
她不确定。
又或者说,她不敢确定。
有了从前宁王的事情做例子,沈若竹怎可能还会轻易地去判定自己面前之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尤其这位王妃,还是宁王的枕边人。
“总之,先去王府看看吧。”沈若竹道。
祁云渺担忧道:“可是阿娘,我们这麽快去宁王府上,若是你正好碰上……”
正好碰上宁王,宁王会怀疑她们此番又特地回京的用意吗?
“你觉得他若是有心监视我,需要我上宁王府去做客了,他才会知道我回京吗?”沈若竹问道。
“……”
好吧,是这样的。
祁云渺无声反握住沈若竹的手,不知道为什麽,对于沈若竹要上宁王府这回事,感觉到好一阵的担心。
“你放心,如今我是陵阳侯夫人,他一个没有实权的亲王,不敢对我做什麽的。”沈若竹安慰女儿道。
“若是正好碰上了……”只听她突然嗤笑一声,声色便变得阴鸷。
“那便正好问问他有关于你阿爹的事情,问问他有关于你阿爹身上的伤口,问问他我们家遭遇盗贼一事,究竟是外人做的,还是就是他做的,顺便再问问他,他身边的校尉究竟用的是什麽刀……”
沈若竹每说一句话,她眼眸里突然渗出的血丝,便更多一些。
祁云渺上一回见到这般的阿娘,还是在从前的相府。
那时她刚得知了阿爹所谓死亡的“真相”,看着阿娘为阿爹报仇的决心,泣不成声。
如今,祁云渺又见到了这般的阿娘,但她不是小孩子了。
她在沈若竹话音落下的刹那,便紧紧地抱住自己的阿娘。
她叫自己的脑袋依靠着阿娘的同时,也叫阿娘可以依靠住自己的肩膀。
“阿娘,我们会成功为阿爹报仇的。”她坚定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