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的眼中忽而变得潮湿。
就这麽迷蒙着打字回:“漂亮,但是要说抱歉了,中午有任务没办法回去,晚点见一起吃。”
她的消息很快便回复过来。
“好喔,没关系高队长,要好好为人民服务嘛!那我中午随便吃一点,晚上我们再一起吃蛋糕哈,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异性做蛋糕,你真是有福气,我实在都羡慕你呀。”
“对了,你记得吃午饭啊,不可以空着肚子执行任务!哼哼。”
有短消息进来。
“骊顿酒店空中餐厅,不见不散。”
高途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好的年叔,辛苦您稍等,我尽快到。”
*
骊顿是本市最高规格的五星级酒店,高途曾多次在这附近执行任务,却一次也没有进去这里吃过饭。
临近落地窗的位置,坐着年媱的父亲。
被称为年叔的人,看上去还很年轻,面貌一如当年在达骊有过短暂一面之缘的时候。
高途赶到时,年禹平正和朋友下棋,见他来了,热情招呼高途先随便坐,接着便继续和老友在棋盘上厮杀。高途在一旁坐下来,听着两位一言一语的闲谈,始知道这位老友正是酒店的老板,看起来年龄应该在六十左右。
没过太久,对弈有了结局。
“几年不见,棋艺大有长进啊老年,当年上学的时候你可一次都赢不了我。”
年禹平笑呵呵的,一边收子一边反驳:“那是你记错了,不过你可真是退步厉害,当年你还能勉强跟我打成平手来着。”
“胡说八道,我什麽时候跟你打成平手来着?”
年禹平讶异状:“都没跟我打过平手吗?”
老友始知道自己上了当,食指中指并拢着点戳笑骂:“好你个年禹平,故意给我挖坑是吧?多久不来一回,一来就给我添堵,等下我告诉厨师专挑你不爱吃的做。”
高途知道,他们一定是关系极好的朋友才会如此并不忌讳地调侃。
年禹平站了起来,高途也立刻起身立在一旁。
“行行,这麽大的老板,能不能有点格局?快忙去吧,我这还要招待客人,你有点眼力。”
“哦,我又成没眼力的了,也不知道是谁拼命商量我陪着下棋。”说着,转头看向高途,眉目慈善:“小高对吧?在市公安局上班?”
高途礼貌一点头:“对。”
对方和蔼笑笑:“好啊,一表人才。你们慢慢坐吧,我得走了,下午市里还有个会要参加,需要什麽就跟经理提,想吃什麽就告诉服务员传菜,不必客气,到这里就跟在家一样。”
年禹平边推边送:“得了,快忙你的去吧,我们两个人能吃多少,下回等我把员工都带来你再瞎客气。”
“我傻吗?”
说着,两位老友默契大笑。
“对了,下次记得带媱媱一起过来,都多少年没见着她了,我家那个臭小子死活不肯回国,不过他不学无术也确实配不上媱媱,所以回国也没用,媱媱不可能看上他。”
年禹平拍拍他的肩:“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想法,做父母的也没办法干涉太多,过得好就行了,快走吧,你看都给我上菜了,你要是想蹭饭就直说。”
又你来我往地揶揄几句,年禹平的这位老友便离开了。
跟在年禹平身侧重新入座,职业习惯使然,高途警觉地随时准备做一套全面的自我介绍。
在赶来的路上,他已经将自我介绍练习了好几遍,而每一遍的开头都同样是先诚恳道歉。
他的确是该道歉的,也深深觉得自责,不该让年媱一个人千山万水地飞来找他,这是任何父母都不会想面对的事。或许在他们看来,一切都是自己教唆的罢,但也与人无尤,既然早已确定了关系,上一次去海盛的时候就该登门拜访的。
“高队长比当年更帅气了。”
年禹平的话打断了高途陈于内心的独白。
“听说你还有一个哥哥在日本经营中餐厅,叫高路?”年禹平倒着餐前茶。
一切已然明了。
高途相信对方已经掌握了有关自己的一切信息。
“是,年叔,我爸也是警察,妈妈曾经是老师,现在都已经退休,不过我相信这些您已经都知道了,还想问什麽您尽管问,我会好好配合。”
他微低下头,真诚道歉:“另外对于媱媱来达骊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是我没有处理好,上回去海盛的时候应该立刻登门拜访您和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