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眼前的谢知音好似还没有长大,仍是梅花坞江水边仗义救人的天真小少女。
傅子笙无话再说,转身行至马车旁。
黄女冠为长孙燕看了最後一次平安脉,从马车上下来,她对傅子笙道:“殿下气息平稳,胎相竟是前所未有的好。贫道平生所见,奇迹也,殿下许真能保住这一胎。”
傅子笙听言,喜笑颜开,将腰上的钱袋子塞了过去,“借道长吉言。”
黄女冠眉眼弯弯,“贫道并未做些什麽……”
“这些钱,还请道长买些吃食,救济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
黄女冠闻言,复又气定神闲将推出去的钱袋子放进了袖中,抱拳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替城中百姓谢晏大人的恩情。”
“珍重。”傅子笙与她相视一笑,随後上了马车。
来时仓促,去时匆匆。
她们来的时候是六个人,回去的时候多了易纤云和晏五,总共七人,决定乘车而行。
灵芝赶马,程百万看路,两人坐在车外。
晏五和晏六则是骑马的护卫。
易纤云今早上就先行骑马离开,去前方探路。
傅子笙进了马车,马车就悠悠的行进起来。
桃儿捂着嘴笑道:“殿下,那道长真奇怪,她不是学道的吗?怎麽说的却是儒门的客套话。”
长孙燕虽然没看到傅子笙和黄女冠的动作,但也听到了黄女冠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是出自儒门《论语·颜渊》的句述。
长孙燕抿嘴一笑,打趣道:“桃儿,黄道长集百家之长,有感而发。你莫要取笑道长,你也该好好读书,增进知识才对。”
桃儿在一旁瘪嘴,看着不情不愿的样子。
傅子笙落坐在两人对座,看着两人说话的样子,神情放松,不知在想什麽。
泉州离江州近,越过扈州後转道江州,她们一行人走的都是旱路,行路差不多一个月就到了江州与京城的交界之处。
这里有一片开阔的荒野,官道上人烟稀少,入夜後更是看不到一个人。
白日里还能欣赏一二的秋风与旷远之景,在夜黑风高之时,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在狭窄的官道边,孤坟林立,寥落的枯土之上依稀闪动着幽暗荧光。唯有马车前挂着的那盏油灯,照亮着前方寸步内的道路。
方才马车的车轮上卷进了路上搁置的废弃草绳,马车停下休整,程百万和灵芝拿着匕首去车轮转轴边清理草绳。
晏六犹豫了会儿,主动说骑马去前方探路,然後半个时辰都不见她回来。
易纤云的感官更加灵敏,明白晏六出了变故,于是骑着马沿着她离开的方向去找人。
长孙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地,从傍晚停车吃干粮时,心里就一直慌乱得紧。
傅子笙被灵芝呼喊,进进出出马车数次。
只是这一次,长孙燕忽然拉住了她,说什麽都不愿她出去,“别走,我感觉……”
“感觉很不好。”
“六舅母和易将军会不会是出了什麽事?”
傅子笙见她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以为她想要孕吐。于是挣开了她的手,反手相握,郑重地拍了拍:“你和桃儿安心坐着,我出去看看。”
“你别去!”长孙燕反应极大的站了起来,突然惊叫。
傅子笙被她吓了一跳,立在马车边呆呆的看着她。
长孙燕察觉自己失态,狼狈的捋了捋身前的披帛,咬着唇不安的坐了回去,她嘱咐傅子笙:“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