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笙嘴角含笑逗她道。
但长孙燕却阻止了她擡手的动作,一个劲儿地将头往她怀里埋去,激动道:“不是的,不是!”
“梦是真的,真的!”
长孙燕情绪跌宕,猛地又落下泪来。
她直起上半身跪坐在床榻上。
似是为了确认傅子笙是否还活着,她一把抱住傅子笙的脑袋,仔细地盯了一会儿,然後抱着她的脑袋往酥胸里搂。
长孙燕哭得委屈,抑郁的声音响起,“梦,梦里你死了,死在我面前。”
傅子笙傻眼,安静的闻着她的体香,心猿意马一瞬,然後乖顺地点头顺着她的话问道:“嗯啊,我死了啊。梦里发生了什麽,我怎麽就死了呢……”
“呜哇哇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长孙燕一听到她说死,更加悲伤了,整个人挂在傅子笙身上,不依不饶地想让她活着。
“啊好好好,那我活着,我活着。”傅子笙拿长孙燕没辙,将今晚她的反常当作是怀孕的女子患得患失。
她对着门口端着安神汤的桃儿悄悄摇头,让她等会儿再来。
桃儿眼神担忧地退了出去。
傅子笙抱着长孙燕,低声哄着。
直到长孙燕双眸挂着眼珠,阖目闭眼,困倦地睡去,仍不忘拉着她胸口的衣服。
傅子笙想让她在床上躺平,只好转身,动作缓慢地把里衣脱了下来,然後堆成了一个球推到她的怀里。
睡着的长孙燕亦不安宁,时而抽噎呓语,时而挥舞双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麽。
傅子笙只好把闲置的另一个枕头拿过来,放到床沿边挡住她乱动的身子,防止她滚落下床。
她走出里间,在桌前斟了一杯凉水饮下。
傅子笙坐在桌前盯着内间的动静。
桃儿进了里屋给睡熟的长孙燕换衣服。
没多会儿,桃儿走了出来,神色惆怅,她对桌边的傅子笙福了福身子,小声说道:“驸马爷,从咱们回来之後,殿下做噩梦也不止一两天了,一到晚上就梦魇。”
“殿下白天不知道晚上的事,白日里也不精神。照这样下去,不仅是殿下,您也吃不消啊。不如请个法师来做做法,替殿下去了这梦魇。”
傅子笙不信那鬼神之说,而昌国似乎对祭祀做法这一类的事情更加忌讳,有一传百,不多时就会传出长孙燕被妖鬼附身的传闻。
可长孙燕长此以往惊梦也不是办法。
她沉声对桃儿道:“噩梦的事先别告诉燕儿,明日我去皇宫里请个太医,让太医先给燕儿看看。”
“好,桃儿知晓了。”
翌日,长孙燕醒来,似乎全然不知昨夜发生了什麽。
傅子笙在饭桌前不经意地提到梦境二字。
她也丝毫没有反应,只说自己睡的不好,精神疲累,起床时脸色浮肿,但是一夜无梦。
光这一点,傅子笙就确信她是梦魇了。
或者说,长孙燕对半个月前的刺杀场景历历在目;每夜梦回都要再经历一边那场景,被吓到惊厥,後遗症太强,让她难以释怀。
第二天一早,傅子笙上朝回府,身後跟着一位从宫里请来的御医。
女皇在朝後听到她的恳求,当即派了一位太医院的院首替长孙燕把平安脉。
太医摸着下巴,冥思苦想开了方子,语气僵硬道:“殿下的身子无大碍,臣开个方子吃了就能好。”
长孙燕欢欢喜喜地诊了脉,只当是宫里的叔母关心她,丝毫没有察觉异样。
她听着太医的话,不乏喜悦之色。
而一旁的傅子笙给桃儿使了个眼色,转身挡住太医的视线,将太医唤出了屋子说话。
桃儿立马把桌上的药方收起来,拿过一旁的绣棚递给长孙燕,“殿下快来,桃儿觉得这里用墨绿色绣线比较好,殿下觉得呢?”
长孙燕不假思索地握着针,仔细地看了起来,然後说道:“这里吗?湖底有藻荇,这个绿有些嫩了,桃儿你从线篓子里找找看有没有更深些的线。”
桃儿舒了一口气,转身找线。
而跟着傅子笙出了门房的太医,一转身便换了个模样。太医约有五十几许,她双手相握,焦急不安地对傅子笙道:“驸马啊,老臣按照您说的都跟殿下说了,可殿下的身子,这儿……”
傅子笙给她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後低声问她:“殿下的身子如何,院首不妨直言。我能承受得住。”
太医院首闻言,似是破罐子破摔,泄气般的一甩官袖,悔恨道:“驸马你这说的,您承受得住!老臣只怕未央帝卿承受不住啊!”
“照您说的殿下每夜惊梦丶盗汗,落红没有停过,殿下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方才老臣看了那脉象,珠胎声息接近于无啊……”
“还请驸马早日告知帝卿,也好让帝卿的心里有个准备,女子落胎,总是当时无觉察,事後悔断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