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紧着把桌上玉瓶里的桃花枝递给傅子笙一枝。
傅子笙道谢,随後看看那屏风内坐着的倩影,见那人不再动作,便有些失望的往别桌再去碰碰运气。
其他关卡,多是如第一桌那般,指定题目让进士作诗。也有的是作词,作短文,作对子。
傅子笙在一桌桌考验过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剑走偏锋的官员,那官员让进士们十个人作一轮,以行酒令的形式作“连字诗”,前一人说的尾字,是後一人作诗句的首字,以此相连。
每个人有十个数为时限,做不出来就喝酒,直到有人喝醉了或自动弃权淘汰,只剩最後两人决胜。
傅子笙过五关斩六将,度过关卡得非常轻松,就是在这里耽误了些时间。
先不说她作诗如喝水,前一人话音刚落,她下一瞬就接道:“渡头吹动月疏疏。”
她再後一人以“疏”字为首字,磕磕巴巴地念足了十个数的“疏”字。
疏什麽到底是没说出来,急得旁边的人恨不得上去替她说。
那人自知误了时辰,自罚一杯,又换下一人接“疏”字作诗句。
十个人轮过五道,就有人主动弃权,傅子笙一见,心中豁然开朗,在作诗句时在尾字加大了难度,将一衆进士都难得做不出来只能喝酒。
最後只剩五人时,独有她一人作句,自个儿作了轮过四人喝酒,自己又给接上。
她这般“别有用心”的作诗法,终是被其他人看出了端倪。
主持行酒令的官员将桃花枝递给她,调侃笑道:“状元郎好风采,就是忒不厚道了。你让这麽多同科举子都喝了酒,你是不是也要喝一杯意思意思?”
这话说的,实际上也是为成为衆矢之的的傅子笙解难。
她当即应下,拿过酒杯满杯饮下,用手背擦去唇边晶液,谦逊道:“这是自然,晏栖当饮此杯。都是诸位同科谦逊,这才让我侥幸获胜!”
傅子笙语罢,屏风内就见几位坐着的佳人窃窃私语,银铃般的笑声传了出来,想她们亦是好奇这状元郎的样貌,纷纷派了侍女出来给傅子笙戴桃花。
不一会儿,傅子笙走过所有桌席关卡,脑袋上插了不少内女们送的桃花,怀里亦抱着一束快要抱不住的桃花枝,站在鱼鳞池边低头看水,实则默默歇身。
女皇在上首座坐着品饮,并未下来走动,但将满园春色一览无馀。
她此时嘱托身边的宫女道:“去,派个人帮状元郎拿花。再给她赏赐一枝桃枝,就说朕很满意她今日的表现。”
高树靡阴,独木不林。①
风吹花残,一花难春。
傅子笙今日算是在百官面前都有了出彩的表现,得人幸者,前路明。
长孙啸要的就是她有独揽风华的气势与能耐,不说别的,光给她长脸这条就足够帝心欢愉!
一个小宫女接过了傅子笙手里的花,说帮她先拿着,然後又将一枝修建得优美的桃花枝递给她,说了几句话。
傅子笙醒悟,登时朝御座方向,重重一作揖,表示感谢天子恩赐。
她在桃树下百无聊赖的走着,倏然觉得内急,便问过了旁边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给她指了路,怀里抱着桃花枝不敢松懈。
傅子笙见她走动困难,干脆地一摆手,说自己能去,便不等人反应提着袍子就跑了。
她满头桃花,路上掉了不少。
内子们赏的桃花,其实是用桃色的绢纱做的,乍一眼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样。
半盏茶的功夫後,傅子笙找到恭房,解决内急後拎着裤腰带从里头出来。
“呀!”
她这边低头整理腰带,却不想恭房门口撞上两个人。
傅子笙猛地拽紧裤腰带,将手放了下来,擡头看去。
就见两人中的其中一人面纱蒙面,额心花钿由金粉临描,眼睛十分眼熟,但体态样貌并不认识。
另一人是宫婢的梳妆,赶忙扶住了自家受惊吓的主子。
那眼睛相熟的女子瞪着眼睛看着她,一动不动,如遭雷劈,惊讶又不敢置信的眼神逐渐变得古怪。
宫婢则是一边拍着主子身上的灰尘,一边责怪面前冒失的外女,道:“你是什麽人,不知道险些冲撞了我们主子吗?”
“不好意思。”傅子笙一听宫婢的口气,当即也没了好感,内心里满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