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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眼睛看我（第1页）

第7章眼睛看我

在桓青的好心解释下，汪浔最後还是去脱掉了几件衣服，依次包括穿在毛衣里面的羽绒小马甲丶保暖内衣丶棉毛衫，还有下半身穿在牛仔裤里的棉毛裤。

看着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手里捧着一叠整整齐齐的衣服，桓青一方面是震惊他穿得好多，一方面是不解：“等会回去还要穿，你叠那麽好干嘛？”

“要要要丶要叠的。”

“为什麽要叠？”

“奶奶奶丶奶奶说的。”

让他多说几个字都费劲，桓青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刚刚汪浔去换衣服的时候，他已经装模作样拿了画纸和垫板出来，手里还有一根2B铅笔。

此刻正坐在平时吃外卖的桌子旁边，煞有介事地指挥汪浔：“拿这个凳子到窗户旁边，对对对，就是那……坐好！没让你拉窗帘！把它拉严实了！”

汪浔讪讪把手放下，心里有点犯嘀咕。怎麽大白天的把窗帘拉那麽好，还在屋子里开灯啊，看上去就是要画裸模的那种感觉……

不过不论如何，毛衣好端端地穿在身上，汪浔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能这样随便揣测人家。

到目前为止，桓青看上去都很好。

笔动了没两分钟，桓青开始不满意了：“你眼睛往哪儿看呢？！你不看我我怎麽画啊？这叫看我吗？对视！……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对视啊？就是看着我的眼睛！”

汪浔被他教训得手足无措，连逃避地盯着嘴巴或者鼻子的权利都最终失去了，被迫无奈，只能直直地对上了桓青的眼睛。

第一眼见到桓青，他就知道他很漂亮。明明是个男人，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那双眼睛盛气凌人地看过来时，除了紧张，汪浔的大脑中还産生了一种离奇的震颤，像他第一次离开小镇，近距离见到在家门口遥望到的那座雪山。

他被美得震撼丶失语，如果四下无人，甚至想跪伏在地面顶礼膜拜。

见那双眼睛总算直勾勾地看过来，桓青满意了，虽然所谓画模是装模作样，但面对着这个灵感缪斯一般的模特，他逐渐开始心绪澎湃。

哪怕只是画一张人像素描，也进入了旁若无人的境地。

桓青的神情总是非常不善，这个狗屁倒竈的世界永远让他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

但是现在，汪浔眼看着他脸上原有的那种神情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狂热。

他看过来的目光变得欣喜丶热切，就好像在注视着什麽让他极为喜爱的事物。

而此刻，那个被注视的对象是汪浔。

他几乎立刻回想起了类似的感受。那是在他每次比赛的时候，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场地上，其中也有一些目光是为他而来。

但那些视线和加油声都很嘈杂，大多数时候，观衆为了别人在欢呼。不过，哪怕为了那一小部分转瞬即逝的目光，他也愿意每次都拼尽全力。

从来没有人像现在这样，用这种眼神长久地注视过他。

这就好像他是全天下最独特的珍宝，寻宝人为他惊叹不已，不光想要凝视，甚至还想掠夺，想占为己有。

汪浔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瞬间有点坐立难安。听说搞艺术的都有点奇怪，应该不会正好让他碰到吧？

他的视线一飘，桓青擡眼时立刻发现，提醒道：“眼睛看我。”

汪浔赶紧又把眼睛看回去。

桓青专注认真的样子更加好看，没了那种冰冷的神色，垂眼作画时，脸侧的发丝垂落下来，甚至显得他有几分温柔。

汪浔想起，他室友说外界对他们这些体育生也有误解，说他们精力旺盛，经常乱搞，但汪浔觉得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

桓青应该也不是的。

今天的外卖又超时了，不过桓青根本无心计较，他甚至都不想吃饭。

他就知道是有用的！只要看着他坐在那里，笔就根本不想停下来。

他甚至想现在立刻冲进工作间，把这周末的更新马上画下来。

不过桓青又舍不得。他甚至真心实意地想把笔下的人像画完了。

他把这种心理归咎于金钱。毕竟汪浔来一次要五百块钱呢，最好让他多待一段时间，把这种情绪积攒得更多更久，这样等汪浔离开之後，他才能像充满电的机器一样，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再去耗电。

汪浔坐在原处，看着桓青急匆匆跑去门口拿外卖，随手放在一边，又重新再次拿起画笔。

现在都快两点了，就算桓青在开门之前刚刚起床，那他也已经饿了一个半小时。

汪浔有点坐不住，但张了张口，还是没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桓青依然没有任何要停笔的意思。

汪浔终于忍不住了：“吃吃丶吃饭。”

桓青擡头看了他一眼，随口说：“等会再吃。”

“饿丶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