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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眼睛看我（第2页）

桓青停下笔，眉头皱起，有点儿想发火，但正在这时，一声很轻的咕噜声传来。

他的肚子叫了。

好像确实有点饿。

坐在对面的人还在费劲地说话：“我我我丶不丶不动。”

“没关系。”桓青站了起来，挪到旁边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擡手扯过外卖袋子，“你站起来活动一下好了。”

他并不需要汪浔一直保持相同的姿势，因为他不是完全写实去画的。

虽然这样说了，但凳子上的人还是傻愣愣坐着，只有刚刚挺直的背脊稍微弯下去一点点，一直看着他的目光也重新垂下去了。

“你傻啊，坐那麽久不累？叫你站起来走走。”

汪浔点头：“哦哦，好丶好的。”

他站了起来，似乎有点蠢蠢欲动，想靠近来看看桓青画成什麽样，又不敢过来。

桓青当然不能给他看，啪的一下翻过了画纸，欲盖弥彰地说：“这是商业机密，要保密的。”

汪浔信了，看向桓青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些崇拜，傻呆呆地保证：“不丶不看。”

傻子。但桓青有点受用，在这种目光里心情颇好地吃完了一顿有些凉的午饭，甚至没多骂两句难吃。

吃好饭，他开始收拾桌面，具体的说就是把从外卖袋子里拿出来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地全部塞回去，然後再系上带子扔到门口，等垃圾站开了就下去丢到其他垃圾。

垃圾分类这种事情跟桓青无关，他最希望明天就地球毁灭。

海豚企鹅水母，应该无一例外都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很痛苦吧，所有其他动物的生命历程，除了捕食就是繁殖，然後走向死亡。不过是跟人类一样被裹挟的可怜物种。

小狗傻傻的，可能不想死，但是没了人类，他们也会被欺负死的。

“番番番丶番茄……”一只尔康手阻止了桓青胡乱的收拾动作。

“我不要吃。”这些套餐里就爱搞这种乱七八糟的搭配，但他也懒得一个个去单点。

耳边的结巴声还在努力：“别丶别扔。”

桓青把那个小盒子拿出来，问：“你要吃？”真的很小的一个塑料盒，看上去就只有四五个小番茄，红通通的，但卖相一般，有个还裂开了一条缝。

汪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声问：“可可可丶可以丶吗？”

这有什麽不行？桓青随手把盒子递给他，又将桌面上的餐具包装塞进袋子，回过头等着汪浔吃完。

结果他吃了两个就不吃了，把剩下的盒子盖上，说：“晚晚晚丶晚上吃。”

两个破番茄，还要留到晚上吃。

桓青皱了皱眉，说：“盒子你自己扔。”

汪浔舔舔嘴唇，点头：“嗯！”

一张素描以极慢的速度完成，一直画到了太阳落山。

冬天天黑得早，一眨眼的工夫，天色就完全暗下来了。

桓青扫码给人转账，又将人送到门口，问：“你开电瓶车来的？”

汪浔应了一声：“嗯。”

桓青说：“明天中午再来。”

他顿了顿，补充：“别那麽早，十二点多再过来。到了敲门……或者给我打电话。”

汪浔点头：“好丶好。”

等人一走，桓青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工作间，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个晚上，奋笔疾画，废寝忘食，到天色蒙蒙亮时才躺到床上入睡。

第二天也很顺利，桓青一起床就点了昨天那家外卖，小番茄还是给汪浔吃掉，等人临走时，老样子和他说：“明天中午再来。”

还想多说两句时，汪浔张了张嘴。

桓青暂时收起了没出口的话。

汪浔说：“不丶不来。”

桓青皱眉：“干嘛？赚了两天就不想赚了？”

汪浔赶紧摇头，努力地说：“晚丶晚上。”

其实桓青是有意把时间定在下午的。缺钱的人不会因为得了一个好赚钱的工作就放弃其它的收入来源，更别说这个工作只占半天时间。白天车流量大，配送费单价低，点外卖的人相对也少，如果长远一点考虑，往後天热了也更晒，所以晚上再去跑外卖，应该会轻松一些，赚得也更多。不过这些话他不会对汪浔说。

听到对方要改时间，桓青有些不爽，好心喂了驴肝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