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倦出神地盯着楼道口的阴影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擡起左腿,看看脚踝处。
那里红了一片,能清楚地看见手印,手印的周边都红肿了,足以看出房东用了多大的力气。
走起路来也能感受到刺痛,他皱眉,喃喃自语:
“热水泡脚能不能缓解?晚上试试吧。”
收回视线,他专心在心里倒数时间,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霍修然的身影。
刚才,他们面对面时,吴倦清楚地看见霍修然眼中的动摇。
霍修然是不是想起来些什麽?现实世界有关于他的事情多到数不胜数。
他们一起度过了四年的时光,就算霍修然暂时不记得了,但那些共患难的记忆也会刻在灵魂里吧。
也许……吴倦揉揉酸胀的太阳穴。
他只能这麽安慰自己了,毕竟,如果霍修然一直想不起来,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最近他总是不受控制地回忆他的事业还没做起来,霍修然也还没有拿到研究室员工名额的那段日子。
经由学长介绍,吴倦和小他一届的学弟一同租房子住下。
住了一年多,他们的关系有所改善,霍修然在某次喝酒後跟他告白,他脑子一热便同意了。
也就是从在一起後开始,他们的事业顺利起来。
霍修然却依然跟学生时期一样喜欢粘着他,他们的关系好像从未发生过不好的变化。
吴倦也没有体会过聚少离多的忧愁。
直到霍修然失踪。
收回思绪,吴倦长睫垂下,掩盖住眼底的黯然。
他要打起精神来,想想以前的自己是用怎样的心理来面对巨大压力的。
在默数到第五个六十秒後,吴倦停下继续默数的行为,深深看了黑暗处一眼,拿着笔记本去了客厅。
他身上的卫衣略显凌乱,向一边歪去,松松垮垮地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线条。
他站定在距离房东三米远的位置,打量房东目前的状况。
房东抱着酒坛子歪倒在沙发上,身体蜷缩成一个圆形,看起来像是压扁的大皮球。
如房东所说,葡萄酒是自家酿的。
虽然不知道厨房里为什麽会有一坛酒,演说家声称自己发现酒的时候也很震惊。
伸出手在房东面前挥舞两下,房东蹙眉,以为是蚊子,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嘴里还骂着听不清的脏话。
看来是醉了。
吴倦也不耽误时间,他目的明确地解下房东的钥匙扣——那个精致的小魔方。
比他们转动的那个魔方小上两三倍,但是拿在手里时很有重量的那种。
冰冰凉凉的触感,似乎是瓷制的玩具。
“唔……头痛,这酒真该死……”房东咂吧着嘴,一身酒味地嘟囔着,竟然推开酒坛子,晃晃悠悠坐了起来。
他身上的衬衣在喝酒喝热以後顺手脱掉丢在一边的地上,又被他踩了几脚,现在根本没眼看。
但他毫不在意地捡起来穿上,身上瞬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臭味夹杂在一起的气味。
吴倦胃里一阵翻腾,他不动声色地将小魔方放进卫衣的内口袋里,指尖渗出汗水,差点没拿稳魔方。
等吴倦递出手上的笔记本,见到熟悉的宝贝日记,房东阴沉的脸跟翻书似的变成了笑脸,高兴地拍拍吴倦胸口:
“干得漂亮,你是个好孩子,酒很好喝,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我先走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