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聋子都比你家哥哥有节奏感,你说气不气?]
[……]
姜早还在想这些舆论会不会影响到何斯屿的心情,导致他不能好好参加接下来的比赛,手机忽的弹出来电显示。
是何斯屿打来的。
她愣了过了好久才接听。
自从她搬出来住,他们就没在有过联系,突然的来电,让两方都陷入沉默。
比何斯屿的声音来的要早的是风声,呼呼的。还有忽近忽远的车鸣笛声。
何斯屿走出酒吧,站在街边,低头抽了口烟,声音低哑,“那个视频里怎么没有你?”
“什么?”
姜早以为他不会知道那个人是她。
何斯屿轻笑一声,说:“那天我才唱了几句,怎么就成你口中的救世主了。”
姜早知道瞒不住,索性实话实说,“京音录的视频,我稍微加工了一下。”
说完,她走下床,站在窗前看风景,想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何斯屿,网上的评论都是没有温度的,你太过在意只会中了他们的圈套,好好比赛比什么都重要。明白吗?”
何斯屿被柯允拉出来和陈飞吃饭,想借此化解节目上的疙瘩,他偷懒刷手机,将网上的腥风血雨看了个遍,发挥毒舌毫无压力的回怼评论,突然刷到一个熟悉的视频,点进去却没看到想看的那张脸,他才试着打电话问问。
没想到姜早不但在网上帮他说话,还接了他的电话,并且安慰他。
这说明,她一直在关注他,她在意他。
如是想着,何斯屿心情大好,“嗯,我只在意你说的。”
“不信你摸摸看。”
姜淮找人接替了姜早的工作,姜早也就没参与接下来的节目录制,但即便不参与了,她也总能听到跟节目相关的消息。
什么谁谁谁挑战何斯屿又失败了,什么何斯屿又在微博毒舌黑粉啦。
姜早默默听着,心想某人的毒舌果然强胜一方。
十一月的风凛冽过树梢,泼墨的天色下,一辆帕加尼飞驰在车辆少的道路上,玻璃窗内,男人扶额低头处理工作,一旁的女人一身华贵礼服霞姿月韵地坐在一旁。
她手里拿着前几日获奖的水彩画。
“今晚会有很多有名画家会来,你可以多和他们交流,学习学习。”姜淮单手取下半框眼镜,扭过脸看向姜早。
见姜早一直望着窗外,闷闷不乐的,他眉头忽的一沉,问:“怎么了?”
姜早扯出一个微笑,稍稍摇头。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一切都以飞快的速度回归原样,她可以很自由的飞去任何地方找灵感,也可以为了目标废寝忘食。姜淮会带她去看画展、会带她去各种宴会,甚至为了给她创造和各大画家交流的机会,还专门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
虽然她人是自由的,精神是饱满的,人生目标是明确的,但她总会时不时生出一种如果没有姜淮她什么也不是的不自信感。
“哥,如果没有你,还会有人喜欢我的画吗?”姜早淡声。
闻言,姜淮抬手不急不缓地帮姜早理了理裙子上的薄纱,嗓音温柔,“会的,我只是起到了个辅助作用,没有我也会有人喜欢你的画。”
今晚,秋蔚庄园的每一寸光都是为姜早打的,青早覆盖的广阔草坪装饰满气球灯,大堂前摆满了无私绽放的鲜花,从走廊开始,每个两米就挂有一副出自姜早之手的画作。
这场宴会是个变相的上流社会画展。
一进场,姜淮先是带着姜早去和来自不同城市的有名画家洽谈,姜早没得到有用的评价和建议,反倒听了各种换汤不换药的恭维话,耳朵多少有点生茧,到了后面她索性只礼貌点头和微笑。
再之后,姜淮被其他公司的老总缠住,姜早见他顾不上自己,干脆一个人将礼堂逛一圈,期间,她总似有意无意地停下脚步听一听其他人对她画的评价。
“这画挺好看的。”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点评道。
另外一个戴着贝雷帽的优雅女生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说道:“小姜总看上的能不好吗?”
短发女生突然降低声音,说:“我觉得挺好看的,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把这幅画放在一个普通的画展上,我多半不会停下来看。”
她们表面上是夸姜早画的好看,实际上是在夸她背后的姜家、是在夸姜淮。
姜早像被冰冻住般站在原地,双眸闪过一丝悲伤,那种没有翅膀就不会走路的失真感又一次涌现。
在她失神时,有一道身影慢慢向她靠近,最后全全将她包裹住。
姜淮悄无声息地走到姜早身边,很自然地拉住她的手,说:“那有一架钢琴,要不要弹一首?”
姜早愣住,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是拒绝,可随即那两人说的话又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
没有姜淮,她姜早什么也不是。她心想。
过了半响,她挽着他的手臂,轻声说好。
两人并肩走向礼堂中央,在走进以鸟笼为设计核心的小舞台时,姜早突然停下脚步,心跳也跟着漏跳了几拍,她过了两秒才抬脚踏上去。
姜淮将姜早送到钢琴旁就退后几步,随后一直保持着倚靠笼杆抱着手臂含情脉脉地看着姜早的姿势。
姜早闭上双眼,滑嫩的双手在黑白键上轻悦飞舞,一连串音符从她手指间溜出来。这首曲子,初始是满山甘蔗榨出的甜汁,是一泻千里的山泉,是肆意绽放的玫瑰园。后来,曲味就变成了高至云霄的城堡,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湖泊。
琴声吸引来众人,姜早睁开眼,用余光看了眼台下阿谀奉承的听众,再抬头看了一眼忽近忽远的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