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又低又缓地鼓励:“我会喜欢的,给我吧。”
殷回之默然几息,才尽可能委婉道:“现在给您了,诞辰宴上怎麽办?”
难道短短一个月,还要他千里迢迢再去砍几个妖兽吗?
谢凌思索了一会,忽然笑起来,慢慢道:“换一个吧——就把那条白绫当做礼物送给我,如何?”
殿内一时寂静得有些紧绷了。
“应该还没扔吧?”谢凌似笑非笑地问,“……还是不愿意?”
“没。”指尖攥破了虎口,血珠被殷回之用灵力无声抹去。
他低着头,似乎羞愧又难堪,轻声答应了:“你想要,就给你吧,只是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提他了。”
“可以,”谢凌轻嗤一声,“我也没提吧?”
殷回之不作声,安静地将那枚储物戒套到手指上。
他习惯性将戒圈法器戴在食指上,但左手食指已有一枚,剑修右手不配物,他便将其套在了左手尾指上。
但是大了。
作为一枚法器,竟然连变幻大小的能力都不具备,殷回之内心讥嘲谢凌的敷衍,却还是退而求次,将戒圈戴在了无名指上。
然後用戴了储物戒的那只手,去牵谢凌的袖子,很低落地问:“不是都答应了吗……怎麽还是生气啊?”
谢凌果然就不再生气了。
殷回之靠在谢凌怀里,垂着眼,冷漠而散漫地想,谢凌大约不是真的气他同姬枢有过床笫之欢。
而是嫉恨一切能人道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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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殷回之倚在坐榻上假寐,将整个房间层层包裹隔绝的法术结界忽然规律地波动了三次。
他挥袖,屋内便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衣青年。
戚影单膝跪在殷回之身前:“主子,属下查到一件事,巧色被遣离宫後并没有真的离开鬼域,而是藏在西南域沧琅城……和谢凌还保持着联系。”
“嗯。”殷回之没有睁眼,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示意他继续。
“就在几天前,他还扮作沧琅城使徒,来乾阴宫见了谢凌一面,给谢凌送了东西,”戚影声音微沉,“似乎是一盒丹药。”
说完,戚影便看见殷回之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他。
——也有可能不是。
因为戚影发现殷回之虽然视线朝向他这边,目光其实没有实质的落点,冷冰冰的。
几息後,殷回之扬起唇角,对戚影笑了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戚影低头:“属下的分内之事。”
殷回之起身,慢悠悠斟了杯茶,将谢凌给他的那几枚没问题的丹丸丢了进去,递给戚影。
戚影双手接过,一饮而尽,紧接着嘴角狠狠抽了抽,又强力压了下去:“多谢主子。”
殷回之挑了挑眉:“很苦吗?”
“没有!”戚影立刻咽下苦得让人两眼发黑的茶水。
丹丸在口中化开,流向五内,一道温和的力量自胸口散开,舒缓至全身经脉,将狂躁的魔息抚平。
他忙道:“多谢主子。”
“不必,”殷回之淡淡问,“宴会上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戚影点头:“都安排好了,只是沈护法那边……”
“这个不用你担心,”殷回之道,“我与他一同负责宴会流程,到时候我来应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