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一手潦草又简略的字。
“回去後盛迟夏会给你详细讲述的,”林俞用笔在纸上画了个圈,“当然,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份工作的话。”
青年看着林俞,半分钟後,才再次开口:“您好像并不认为我会接受。”
“是的,”林俞点头,“你不是这种性格。”
“我只是想说,”林俞没有看青年,他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如果你什麽时候走投无路了,可以考虑我的提议。”
青年盯着林俞,有一瞬间,他似乎褪去了人皮,兽性在他的眼中占据高地。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先生,”青年缓缓说。
“我觉得您可能会死得更早一点。”
谈话就此结束,青年站起身,找来人将林俞捆起来。
林俞没有丝毫挣扎,他任由自己被绑起来,甚至不用旁边人催促,就往厨房的方向走。
“先生,”青年阴魂不散地跟在他身旁,“按照道理来说,您现在应该很喜欢我。”
“但您看上去不是这样的。”
异种狂热似乎并没有在林俞身上发挥作用,他依旧冷静镇定,对青年的态度也没什麽改变,在这个异种至上的氛围里,他就像窗外的风雪,只是存在于此,不被外界影响。
“也许吧。”林俞在走神,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青年的话,几秒後,才理解话中的含义,然後做出敷衍的回答。
青年也不闹,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林俞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乖乖被放置在厨房角落的盘子上,他靠着墙,坐在盘子里,双腿自然垂下,愣愣地走神。
由于每时每刻都在接受过量的信息,林俞实在太容易走神,即使是在这种有些危机的环境里,他的思绪也会不受控地漫游开来,如同一朵被吹散的蒲公英。
和大多数人不同,他的记忆不是线性的,而是被大量的走神与睡眠打断,变成一串没有规律的点,往往上一刻还在想某一件事,等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就像此刻,明明他应该去想怎麽脱身,但他突然被窗外云的颜色吸引了。
浅灰色的,很像楼殊眼睛的颜色。
云在林俞视野里飘了多久,林俞就看了多久。
青年其实猜错了,从林俞醒来那一刻,林俞就知道,他已经陷入异种狂热。
他一直在想楼殊。
心中原本的那一点焦躁被无限放大,林俞从未如此渴望见到对方。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林俞确实感染了异种狂热,但狂热对象只有楼殊一个。
明明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过于强烈的情感依旧充斥着大脑,让他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想到对方。
林俞很难形容这种感受。
好不容易让自己集中精神,林俞在厨房里扫视一周,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几秒後,他便在角落里找到了。
一捆烟花,什麽品种都有,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买来的,上面有些灰尘,但没有受潮。
林俞没想到会从厨房里找到烟花,也算个意外之喜。
这会儿离他出场还有一段时间,他被关在这个狭小厨房里,门没有关紧,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厨师们讨论的声音,不远,应该就和他隔了两三米。
但着这不是最重要的,整个旅馆都在青年的监视范围内,他的动作一定要快。
绳索在短短几秒内被割断,这是林俞在两个多小时里向盛迟夏学习的新技能,他跳下桌子,在一堆烟花里迅速找出需要的那一根。
一颗特制的高温弹被绑在了烟花上,林俞用旅馆自带的打火机点燃烟花,打开窗户,让烟花飞到空中。
整个旅馆都在青年的监控之下,所以林俞从未说出过他的计划。
烟花飞得很高,它似乎碰到了什麽,在半空中炸开,绚烂的烟火透过风雪,照亮了天空。
于此同时,高温弹被点燃,周围温度迅速上升,林俞擡起头,看到天空在燃烧。
幻蛛也是蜘蛛,所以,它的蛛丝也应该是怕火的。
高温弹加上烟花带来的明火,足够蛛丝烧起来了。
身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俞转过身,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青年。
和之前的游刃有馀不同,青年的表情前所未有地难看,他紧紧盯着林俞,一言不发。
“很漂亮,对吗?”林俞笑了笑,有些凌乱的大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也很适合做故事的结局。”
“在最後,送你一场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