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麽。”我像突然接触到水面时渴望空气的溺水者那般急速地答道:“没有为什麽。”
我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夏油,你不要喜欢我。你对我的感情只是错觉,你不爱我,你甚至厌恶我,我是伤害你的元凶,我是你痛苦的源头,你厌恶我。”
我点点头,重复道:“你厌恶我。”
忽然,身边的人迅速起身站到我面前,弯腰凑近看着我,我躲闪开来,却不慎被他捏住了下巴。他逼着我和他对视,天地万物,只有他存在我的眼睛里。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我不厌恶你,我爱你。我想成为你的恋人,我想成为你人生准则的例外……”
还未等他话说完我便凑上前吻住他的嘴。这张嘴实在可恶,它毫不在意我世界的崩塌,自顾自地摧毁我的过往,否定我从前的人生。
我觉得这样可恶的嘴最好被堵住,于是就堵住了。堵住的时候我还睁着眼睛,夏油杰也睁着。他眼眸里变化的颜色让我回过神,我迅速往後撤。
捏住我下巴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我偏过头看向另一侧,没什麽底气地说道:“别说了,吵死了……”
话还没说完,夏油杰便扳过我的脸继续了刚刚的接吻。尽管刚刚在我看来不算是接吻,但无形之中似乎改变了些什麽。我被他推倒在地,他带着我滚到了小板凳的另一侧。隔着冬日的棉袄,我感觉到了身下泥土的凹凸,以及,夏油杰的炽热。
我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体紧绷的弦,就如我不知道刚刚为何要亲夏油杰那样,此刻的我也不知道为何要放纵自己。
等到我们都气喘吁吁,夏油杰终于放开了我。我看着他像樱桃的鲜艳嘴唇默默移开了视线。夏油杰此刻没再介意我的躲避,十分贴心地帮我清理身上的杂草,最後将我圈在怀里看远处逐渐西沉的落日。
他吻了一下我的头顶,把玩着我的手指,“不想截肢的话就不要截肢,不要为了诸如方便不麻烦别人之类的原因去改变决定。”
“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我嘟囔道:“你刚刚也没问过我的想法啊……昨天也是,还迷奸我……”
“可你好像并不抗拒。”
“……”
好吧,我承认,我并不抗拒。先不说大和谐这件事对我来说并没有很重要,单就和谐对象是夏油杰这件事来说我就不会拒绝。如果在我理智的状态下问我:喂,你上夏油杰吗?提上裤子就跑,他绝对不知道是你的那种。
我发誓我百分之一万会答应。可能在事情解决之前我不会这麽果断,还会犹豫几番,但所有事情都结束的情况下问我,我甚至还会给中间人一点好处费。
可这样的情况可以类比成我迷奸他,而不是他迷奸我。
这一点小瑕疵让我没有办法底气十足地反驳。
“我害怕你会离开。”夏油杰将下巴搁在我脑袋上,控制住我不要回头,声音里又带上了几分叹息:“我不知道在你的世界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我困在我们的关系里,你却一直前进。”
“交流会之後复盘你的行动时,悟问我那天晚上我们说了什麽。我隐瞒了刚刚提到的那件事。後来硝子找到我,问我你那天晚上为什麽会哭,又问我为什麽没告诉悟。”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全部,硝子听後问我,如果你喜欢我,我怎麽办?”
“我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个问题的意义。”
“她没理会我的眼神,只说:‘没人能懂她的爱,也没人能懂她为什麽不爱,因为她是个笨蛋’。”
“我那个时候还不明白,今天才彻底知道了她在说什麽。”
“小次,”夏油杰吻了吻我的头发,“你爱我,你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你不允许在事情结束前自己有任何分心。”
“佳织就是你最好的证明。或许佳织也是你应该拯救的对象,但你不知道什麽原因没认出她,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所以你说她和我们最大的区别是她死了,而我们还活着——我们还可以被你拯救。”
“我很庆幸制定了昨天的计划。”
“计划?”
“嗯。我想赌一把,赌一把你不排斥我。你从前似乎从未把我视为异性,那我便拿出我是男性的最好证据。如果你不排斥我,我会让你接受我。”
“可……”夏油杰在我头顶叹了一口气:“可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离开。”
“……”我小声道:“你都睡着了那我肯定跑啊……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跑吧……”
夏油杰重重地捏了一下我的手,“我是装睡好吗?而且我真的很困。那天晚上收到你家人平安无事的消息时我才敢放心料理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的?”我发现了自己一直遗漏的点。他为什麽这麽肯定我在这次之後一定会失去一些东西呢?
“你以为只有我这样想吗?”夏油杰轻声道:“我们都这样想过,你付出了一部分肉体来改变故事的轨道。第一次是手臂,第二次是我们,第三次可能是生命,也可能是你当下最重要的东西。”
我心跳如鼓完全无法安定,我没有想到夏油会想到这个层面,甚至他们都这样猜想。这就是特级的实力吗?抽丝剥茧,跳出自己的思维大胆设想,得到真相。
夏油杰又吻了吻我的侧脸,“一切都结束了小次,你该享受早就应该享受的东西。”
良久,我听到自己微微颤抖的回应:“嗯……”
……
……
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了什麽,伸出手戳戳夏油杰意有所指道:“不过还是挺厉害哈,那种状态都可以,你还是挺厉害哈。”
夏油杰歪着脑袋看向我笑眯眯道:“什麽都没发生哦,你感觉到的酸痛只是因为我带你做了几千个深蹲没给你拉伸而已。”
“……”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