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风大,他只穿了件薄外套。风吹得他头发凌乱,水中倒映着高楼大厦的灯光,落在他眼中,变得落寞。
他的手臂压在护栏上,冷风使他清醒。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用手护住火苗点燃。
虞词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味带着些许苦涩,但却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的松弛了下来。
陆修林。
他望着水面,突然想到这个名字。
再想起他的脸。
心中一阵发涩。
虞词抽完一根烟,心情有所平静。
他此刻只觉得风大,吹的他头疼。
他佝偻着身子,寒冬一样的风暴席卷,他退无可退地迎接一切挑战。
原来他一直都没忘记陆修林,所以他无法开啓一段新的恋情。
讽刺,他居然对伤害自己的人産生了感情。
虞词觉得荒谬,扯着嘴角笑了两下,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他准备转身离开,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他的肩头。
裹挟着淡淡的木制沉香。
虞词回过头,直直望进一双深邃的眼眸,好像柏林的一场雾,静谧且温和,慢慢地将人吞噬。
又起风了。
虞词紧紧拉住外套,嘴角抽动。
陆修林高大的身躯站在他的面前,轻声道:“阿词,那个时空的我已经完全死亡,是寿终正寝。”
他的声音低低的,目光温柔地注视虞词。
虞词扬起头,面无表情,“所以呢?”
他的心跟着这场风在肆意,不需要找到终点。
他只需要能驻留的一瞬间。
“我想你了。”
而那一瞬间,被陆修林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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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四年,陆修林再次来到他的身边。
他说他在那个时空是寿终正寝,虞词并不怀疑。
那十五年时间里,虞词是亲眼所见,陆修林是如何糟践自己的身体,能活四年,已是不易。
面对陆修林,虞词没什麽话想对他说。
仿佛在他离开的时候,他已经照见,未来的某一天,陆修林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他不是对自己有多自信,而是他相信陆修林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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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词把陆修林带到他现在居住的地方。
陆修林很是拘谨,完全没有当初嚣张的姿态。
“阿词,我现在什麽都没有了,你可不能把我扔出去啊。”
陆修林在离开前,把他名下的所有财産都给了虞词,相当于他现在就是一个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的孤家寡人。
虞词当然知道,不过那是他的补偿,他想怎麽处置都跟陆修林没关系。
他把这笔钱捐赠给慈善机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自己好过。
他不会这麽轻易原谅陆修林,所以他想用陆修林的钱做点善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积德。
虞词冷冷地看着他,毫无温度道:“再废话你就滚出去。”
当年陆修林没有跳楼,而是联系肖诚,做了财産转让,之後服用了一种沉睡过去的药,一直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不想虞词讨厌他,但是又不想虞词一个人活着,所以他用了折中的方法。让自己强制昏死,不能影响虞词,但是等到药效失效,他醒来,会再次回到虞词的身边。
这件事他不会告诉虞词,因为虞词以为他是回到了那个时空。
“我马上闭嘴。”陆修林立即道,生怕晚了一秒,自己就被虞词扫地出门。
虞词去房间找衣服,找出最大的一套丢给陆修林。
“先去洗澡。”他指着卫生间的方向,陆修林压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转身离开,然後笑了起来。
这几年,虞词对他的恨意似乎减少了很多,只要他再努努力,一定能跟虞词重修旧好。
陆修林洗完澡出来,虞词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我想跟你聊聊。”经过几年的冷静,虞词似乎也从这段纠葛中明白自己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