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座奇妙的“天堂圣城”,当然当地人喜欢叫它“天空之城”。
手指紧紧挤成一团,如同把记忆挤成一团。蜷缩在黑暗中,又在午夜时分醒来。然後他看到了极光。这种传奇的“天然奇观”。
後来是光怪陆离的烂尾楼,杂货店送东西,送米,送面,送油,大家都很友好,也没遇到过收保护费的,无人偷无人抢,每个人都好好。唯一会带来威胁的是老鼠,所以居民们养猫。
最後他梦到,他藏了一本书和一张音乐剧的碟,这天迎来岛民搜查,于是他努力奔跑,然而徒劳无功。
等他去扔炸弹,又被巡逻官逮住了。只是他偶然遇到好心人,看他实在可怜,送他一枚硬币。
扔到海里许愿,可以转运的哦。
闻命,是个好名字的呢。
他是个杀手和诈骗犯。
不不,其实更像是个奸商。
“你想要什麽?”
闻命躺在一家廉价旅馆里。有一位女士接待了他。医生医术高超,并没有让他感到疼痛。
他全程如同做梦。
冰岛的确是一片良好的疗养地,有益于身心健康。
甲板上,闻命恍惚着睁开眼,恍然发现船已经行驶了半程。
他在回德尔菲诺的船上。
不知怎麽就梦到了在冰岛的一段过往。
事实上,他在那里度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他低着头,看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如同在注视着手术刀转动。
他知道那是梦,类似于手术的後遗症。
他没有办法去刺激自己的大脑産生更多激素,多巴胺,或者其他的什麽。
但是他可以重复那些回忆,并且不让自己忘记。
当他们试图为他的大脑中安装微型集成电路时,他拒绝了。
“你的神经脆弱不堪。”
“我知道。”
“哦。”医生忧虑地讲:“可是你终究是要继续生活的啊。”
热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闻命知道,那都是一场可悲的幻想。
他站在甲板上,学着把硬币丢下海底。
苦涩突然变得汹涌起来。
听过一个游戏吗?
一位诗人在甲板上投下一颗硬币。从此这颗行星上,多了一件不可挽回的举动,从此决定他和那枚硬币的命运。
两个连续的,平行的,或许无限的系列:两种不同的命运,置身于时间与它的迷宫,人间的命运体悟增减的喜怒哀乐,海底的命运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这是,忧惧,爱与徒劳的兴败。
那一瞬间他感到一股共鸣般的恐惧。
这似乎彰显某种虚无废墟里的命运,人在出生,在荒野,在城市,在边缘地带,在天空之城,无形的沟壑龟裂在人群之中,那是巨大的丶看不见的鸿沟。
他该是对着那枚逐渐锈蚀的硬币怀有感同身受丶兔死狐悲之感,然而不是,他会嫉妒它的无知与盲目,又因为这种嫉妒充满愧疚。
“分开的话,你真的会开心吗?”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话。”
他再次站在甲板上,扔下一枚硬币。
风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表示嘲讽。
睡梦与警醒之间,闻命想,下一步呢?
三分钟後,他从海港出来,还没过海关,兜头接到一击重拳。
郑泊豪怒发冲冠:“你个傻逼玩意儿为什麽不接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