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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98繁花万镜(第1页)

尾声98·繁花万镜

“爱上一个身份悬殊的人,是罪恶吗?by持灯”

“理想之爱的存在——本身就忽略了差距。人和人不仅仅靠相爱,更加要靠相处。不是吗?”

“这样乐观?”

“彼此承认就好了呀。”

“如此定义?”

“那又是什麽影响了定义?”

“我也不知道。我很迷茫——我依然无法定义,我到底要什麽,我只能定义那些'未曾归属的东西'——不是某个既定叙事的脚注丶不是某种理论的证据丶不是谁的附庸丶不被任何外力所支配——我有我自己的心。”

——《流转之书Chapter3持灯与友人谈“理想之爱”》

“有一段时间我感到迷茫——”苗书说。“她死了以後我不知所措。”

“那以後光明街被拆除改造。”时敬之说的是德尔菲诺的历史,他在城市更新档案中看到的城志,“在非常久远的历史中,曾经那里是市政厅的办公场所,周围有驻军把守。後来随着工业革命的发展,密集型制造业在此兴盛,人口大量流入,随着工业中心转移,人口也随之而去,渐渐多了些无政府部门,地方势力盘根错节,那里开始成为藏污纳垢的下水道丶滋生罪恶的温床,到了地理大迁徙时代,没钱没身份的新市民大量涌入,那里成了身无分文的逃难者的家园——”

“你怎麽知道……”

“偶尔在城志里看到的。”时敬之说,“密集的建筑暗无天日,内部采光条件十分恶劣,拆除此地刻不容缓。”

那对他而言,是非常广阔的一片时空,以至于他读来看来,依然只是只言片语,在心里画个大约的轮廓——毫无营业资格的小诊所丶僞造的证件丶招徕生意的站街女丶寒伧的小旅馆丶阴暗潮湿的寮屋丶逃脱追捕的罪犯丶僞造身份的流亡者…………

它太沉重丶太久远了,甚至显得抽象。他是完整的超一线工业城镇的中,由德行丶律法丶财富丶规矩丶思想打造的新生半神,品德上如宗教般涂抹了圣光,扛起描绘与讴歌神明的重责——

然而这些在光明街面前毫无作用。

它超脱了他的既定认知丶既定叙事丶既定经验——它逼着他丶强制他丶迫使他低下高傲而昂贵的头颅,触摸它丶感受它丶体验它——

谴责毫无意义,教化似乎无用,表达无法明理,沟通暂时失效,感慨成了遮羞布,任何话语令人难以啓齿——只有刀剑丶枪炮丶暴力丶鲜血——这套最最符合贝伦的规则,仿佛才是最适合这个三不管地带的金科玉律。

每当这些时候他都不好受,知识丶理智丶文明丶真理仿佛成了扼杀渺茫希望的刽子手,时敬之心里泛起一种无力的丶压抑的丶漫长的阵痛。

“但是并没有拆……”苗书低声说:“推土机来了又走,搞的人心惶惶,生活都乱套了。”

“记得这麽清楚?”苗书下意识去看时敬之的脸色,对方面色平平,“那时候你的年纪并不大。”

“…大多都是听来的。”苗书的回答显得有些吃力,眨巴着眼睛瞅他,带着股笨拙的讨好感。

时敬之哪怕再迟钝和回避,也明白对方这是怕被讨厌——非常诡异的是,在很多时候,他对着苗书,竟然有一种别扭的照镜子的错觉。

“她是个怎样的人?”时敬之调整了一下坐姿,面露微笑,丝毫没有I人强装E的错觉。

“好人。”苗书被这一笑晃花了眼,仿佛被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和吓到,紧接着他快速眨巴眨巴眼睛,对所说的话非常笃定,“她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

“她是自愿——”时敬之略一踌躇。

苗书一愣,时敬之的问题进入了他的舒适区,那些踌躇和犹豫没有了,继而脸上绽放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老辣和城府,他噗嗤一笑,“问问我们的姑娘们!哪一个不是自愿的?!她们都是自愿的!”他笑着说话,眼睛里有光,“我也是自愿的。”

这句话有些打碎时敬之的认知——或者说这件事的表述,似乎和沈方慈的话语不太一致——

“我出身于贫民窟,每天遇到的都是些不怎麽好的人,暴力丶残酷丶肮脏丶不入流——”

“大部分人,住在烂尾楼里,没吃没喝,随便让人上。”

“但是她不那样。”苗书话锋一转,他们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我们每天研究的东西就是怎麽才能更讨人喜欢,让那些人给我们捧上兜里的钞票,心甘情愿地捧上手里的钞票。”

那不久以後是苗书的生日,有一位他的好友请他去酒吧喝酒,朋友搂着他的肩膀走上高台,举杯邀请酒吧里每个人都喝两杯红酒。“不要让妓女有爱情,那是她死亡的开始。”苗书声情并茂地高歌。姚月白不住重复:“你不要这样,不要妄自菲薄。不能这样,苗书,你好好回去读书,好不好?”苗书沉闷道咕嘟道,“我当然不是妓女,我不做皮肉生意。”

他把这句话同时敬之重复:“对不起……其实很难以啓齿,我只是酒吧里的掮客而已,靠着嘴甜从老男人兜里摸出钞票——那一年我才四岁。”

这听起来是很惊悚的事情,但是苗书提起来,语气相当平平无奇。

时敬之盯着他的脸:“你做过基因改造。”

“啊……其实是微调。为了维持我的脸面和尊严,让我有底气在学校里立足。”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苗书有些难堪地讲,“对我而言是个新的开始。”

说完他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麽,一切简直无法挽回,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我没有挪用助学金!协议里有规定不可以挪用!我都是靠着自己打工做这些!”

自从姚月白去世以後,苗书的生活断粮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处于世界中心的边缘地带,黑洞洞的贫民窟。

对方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闻言却擡起头说,“有的人的人生比较圆满,有的人的人生从中途才开始送别模式,有的人比较不幸,从出生开始身边就没有多少人陪伴。”

苗书一愣。时敬之不欲多言,只是说,“那後来呢?”

“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苗书对着时敬之说,语气松弛些许,紧接着又被巨大的羞耻和自卑心吞没,声音又低了下去,“……即便是老师,也只是把我当个普通的贫困学生而已。”

*

钟声敲过五下,半灰半白的天上下了小雪。济之联大的校监撑着船,第一百二十八次穿过河道,济之联大的内河贯穿而过,主河道将教学区一分为二,物要旧,旧便有历史感,有奇闻轶事,引人入胜。

学监一直说着历史传说,从“河里有一只艳丽水鬼喜欢吃小孩抢新娘子”讲到“那个宿舍区曾经是监狱”。说完不够过瘾,放慢了乘船的速度,停在一片宿舍楼区前道:“你们会发现这里的窗子非常非常小。”

“为什麽这麽小?”新生们齐声嚷嚷。

“唔。”他拿手指在船蒿上敲了三下,飞速耍了个枪花说:“因为省钱。”

学监深吸一口气,把雪白色的长船蒿插进水中,惊走了一片绿头野鸭子:“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他指着眼前的那片小房子上逼仄的窗,“我们的学校呢,还不是学校,而是属于学院,学院里的人呢,都是什麽人?宗教界名人丶饱学之士丶各界名流。”

新生们仰着头,认真听他说。

“学院呢,一年只取几十个人,他们有事没事呢,就吵吵架丶拌拌嘴丶喝喝茶,贵夫人和小姐们,实在太无聊,就聚在一起讨论讨论礼服丶吃吃下午茶丶讨论讨论旗袍的颜色,顺带关心一下他们先生们的事业,後来男人们也爱坐在一起听女士们聊天,然後继续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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