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耗尽了最後一口力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呛得直咳嗽。
闻命怒不可遏,硬生生地给他灌下了药物,又喝下一口水强渡给他,药物见效很快,时敬之终于沉沉睡过去,呼吸缓慢沉重。
等他再醒过来,已经是几天後了。
昏暗的屋子中,时敬之将目光从手铐上收回来。
闻命盯着他,看他把视线移动到自己的脸上,冷冷地盯着瞧,小刀子在刺似的。
“滚出去。”
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他盯着闻命的伤口,眼睛一眨不眨,也非常无动于衷,仔细看的话,只能从他眼中看到恨意丶痛苦还有非常复杂的厌倦。
他好像连看一眼闻命,都觉得无比难以忍受。
闻命知道,他们的人生又要陷入彻底的沉默和伤害中了。
不解丶难堪丶伤害丶恨意——
“我教给你凯尔特盖尔语,不是为了让你杀我的。”
“你给我写情书,能换回小豪的一条命吗?”
这话毫不留情,一把刀捅进对方心里,闻命沉着脸不说话,只是咬紧後槽牙。
时敬之对着他压抑的模样冷笑出声:“畜生。”
“我得好好谢谢你。”闻命突然站起身,打量他说:“拜你所赐,让我们几乎一个月的心血都白费了。如果不出所料,巡逻官手里已经有了我们的资料。”
他在後期查看过那台摄像机,不仅仅链接着时敬之的通讯器,机器上竟然有□□感应器,收集的信息完全通过军方加密的机要通道输送,无法从外部破解或者查阅。
闻命透过镜子,看到了身後的丶刚才时敬之情动时用力抓出的血痕。
全方位丶无死角,曾经闻命忌惮着的生物身份信息,身高丶骨相丶指纹丶瞳膜丶DNA……被一并打包发送出去。
你对我真的狠心,闻命想。
“但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闻命说:“这值得你跟我上床拍活春宫吗?”
他问,是不是所有人都会看见,你被我操得很爽?
他很想在时敬之脸上看到屈辱丶胆怯丶後怕等一些列表情,那代表了时敬之的服软,也是他给闻命的特权,总让闻命有种自己被区别对待的幸福。
然而并没有。
时敬之只是冷冷打量他,眼里全是漠视,如同审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上帝赋予虫豸以情欲。
而时敬之永远是那个可以随时抽身而去,下了床翻脸不认人的那个。
闻命感到一种心酸又愤懑的屈辱。
他被捅了对穿的时候没痛,可当时敬之用刮刀一样的眼神看他,哪怕只是一眼,他都心如刀绞。
所以,他有时候也好恨他,恨他让他极乐又极苦,恨他这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行径,如此温柔,让他一次又一次陷进去,然後猝不及防的,毫不留情给自己心上捅刀。
“是不是我——”
不管我怎麽做,你都是这麽无视我?
他下意识想要说什麽,却又飞速改口:“我有的时候真的恨你。”
他终于看到了时敬之震惊的表情,“你……你恨我。”
时敬之猛吸一口气,恍然大悟般嘶哑出声:“你恨我!”
“铿——!”手铐几乎勒进了他的血管中,一道血线飞速涌出来。
闻命感到一种伤害与进攻的畅快:“我当然……我那麽恨你。”
时敬之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饱含恨意:“你对我恨之入骨是不是?!你早就想这麽干了是不是?!恨不得吃我的肝喝我的血?!”
“你这是要……”他剧烈咳嗽,又绝望了然:“你要毁了我…”
闻命狠狠瞪着他,浑身颤抖,但是却没开口解释。
紧接着,他看到对方脱力而虚弱地合上眼睛,又恢复那种超然冷漠的状态,仿佛对着自己糟糕的境地和眼前满心渴求的人毫不在意。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