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吆喝
我抓不住世间美好,所以总是装作万事顺遂的样子。殊不知,我越是平静,心里就越难过。无人懂我,无人救我。
深夜,是我灵魂的主场,是我情感的滥觞。我会去想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有好的,也有坏的。不过大半都是坏的,好事寥寥无几,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晚饭前奶奶问我:“小束,接到妈妈的电话了吗?”
我否认了。
就算接到又怎麽样呢?何况我一点也不想接,我根本不把她当做我的亲人。她没资格,这是我亲自给她下的判决,她不配。
奶奶说:“小束,妈妈都跟我说了,你挂断了,怎麽能不接妈妈的电话呢?”
“她不是我妈妈,二叔才是我的户主。”我反驳道。
可笑吧,我的身份户口竟然上在了二叔家,我不喜欢他们,可法律名义上我却是他们家的孩子。
这一切还得归结于我的亲生父母,早早地怀上我,然而她们没有领证,母亲生下我就走了,他们不打算结婚了。我现在看来,只觉得怎麽会有这样离谱的事,而我就是那个最不幸的人。
她打电话给我,我从来不接。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小的时候都不管我,现在我长大了,不需要别人管我,你也不用来了。
我至今忘不了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我就是她青春的结束。”
很讽刺吧,所以我才叫萧束,束是结束的束。
那个医生哥哥根本不知道这才是我名字的真正由来,连我自己也厌恶极了,我的出现代表着一种结束,我像是个灾星,给别人带来了灾难。
既然这样,我不知道她为什麽当初还要生下我。我那个亲爸,反正我也没见过,十几年了早已不知所踪,他们说就是死在外面了也不一定。
我一点都不为此感到难过,奶奶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一个儿子没影子,另一个没胆子,干什麽事之前都要听老婆的。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一时不能入眠,尽管天亮之後又要干回我的老本行——卖花。
一连着几天,我都是这样,白天出去卖花,晚上才回来。奶奶倒下了,我得坚强。
二婶依旧来园子里顺手采花,我也无所谓了,采就采吧,她到底是我二婶。
我整理好花,准备出门,萧理叫住我。
“喂!”
我不想和他说话,他是不是又要找我麻烦,我疲于应付。定住脚勉强和他打了招呼,很奇怪他今天为什麽起得这麽早。
“等一下,我也去。”萧理说。
我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疑惑:他要我等他干什麽?我们就算同路也是不同目的地啊,而且我也不觉得我俩能和谐共处。
他飞快进了屋,我尴尬地等他,要是二婶这时候突然出来了,我简直不知道该怎麽办。好在萧理真的很快就出来了,我糟糕的预想没有发生。
我们沉默地走着,萧理最终还是忍不住说话了:“今天周末,我帮你卖花。”他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似的。
听了他的话我更加疑惑,原本我以为他是去县城里玩的,只不过恰好和我同路罢了。
“为什麽?”我问他。
他分担过我手里的花,不耐烦开口:“哪有那麽多为什麽!今天周末我有空,帮你卖卖花怎麽了?这麽好看的花,不愁卖不出去,我妈就很喜欢。”
我似乎是明白了,二婶让她来的。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吗?换个方式还我人情?她的觉悟什麽时候这麽高了,我不由得惊奇。
“不需要。”我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二婶的做法实在没有什麽必要,我又不会对她怎麽样,我想无论怎样我都是不在意的,我也不能改变什麽。
萧理看了我一眼,说:“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