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边乐,一边应着。
我从五楼下来,路过四楼时,看见楼梯口那一间门上的字——心理诊室。
这间就是心理诊室吗?
我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里面还没有人,大夫可能还没上班。
我继续走,打心里觉得我抗拒这个地方。只要我一进去,他们就一定会给我定病。我仿佛是得了什麽绝症,那时他们看我的眼神就会像看异类。
拿到报告,我着急往回走,奶奶还在等我。
公开病房一位老爷爷吸引了我的目光,只一眼我就挪不开了。
他大概是要出院,东西都收拾好了。肩上背着一个大包,手里还有一个,另外还有些盆什麽的。佝偻的腰将他压得更矮,步履蹒跚,一步步从床边往外走。
他的亲人们呢?儿子和女儿都不在身边吗?怎麽好放心一个老人自己出院?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子里闪过,我擡脚走过去。又想起了奶奶,奶奶昨天摔倒的时候有人扶吗?是不是没人愿意扶,没人敢扶……
这个世界和我一样的冷漠,所以我怎麽会生病,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
冷漠助长冷漠,麻木延展麻木。恶性循环没有人会在意,只要天不塌下来,这日子就还能过的下去。
“老爷爷,我帮您。”我显得很热情,拿他当我奶奶看。
“诶,谢谢你,好孩子。”
我笑了笑,竟然这麽轻易就得到了一张好人卡。我帮他也许又是道德派遣给我的任务,但他不会知道原因,享受着我表现出来的好。
老爷爷的东西真不少,奶奶的报告单被我不小心弄到了地上。我想去捡,一双手比我先一步伸出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入了我眼的这双手真好看。
蓝色的西装裤配着纯黑的皮鞋,我往上看去,是一个套着白大褂的医生,他正在认真看奶奶的报告。我想和他说声谢谢,但是他还没给我。我只好又盯着他看,他戴了一副眼镜,发型也梳得很整齐,显然用心打理过。
垂下的眼眸挡住了我企图窥探的任何情绪,他忽得向我看过来,我匆忙转开眼,像个被抓住的犯了错的小孩子。只不过是盯着他看而已,窥探美貌也算错吗?不过一直盯着别人看好像是不太礼貌。
我没想到他温柔向我笑道:“从片上看有一点骨裂,问题不大,好好休养就会恢复的。”
他递给我报告的时候,我仍然一副呆呆的样子,没回过神来。
“小朋友?”他笑着喊我。
“……噢,噢。”
我笨得实在有点出奇,主要是还没见过这麽好看的,平时根本看不到这麽出挑的人。不笑的时候就已经很好看,他还对着我笑,我受不了,我简直要溺死在他温柔的笑语中。
他又看了我一眼,带着玩味地笑了一声。
我要被囧死,拿回报告单快速追上老爷爷的步伐,深深呼了一口长气。
不就是和陌生人说个话吗?
我怎麽这麽紧张,难道是太久不和人打交道,我又退化了?我有点心塞,长此以往下去,是不是连话也不会说了。
我本就沉默寡言,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一个小哑巴的,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