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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第51章

陆庭颂这口血一呕,气急攻心,伤及肺腑,直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时不时要吸氧度日,三餐都需要人喂食,自尊心受创的同时还爱而不得,造得整个人胡子拉渣,憔悴不堪,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宛如病入膏肓的老头子。

他生了白头发,挂在鬓边扎眼的很,陆母担心得流了好几回眼泪,替他拔了那几根白头发,嘴里一直念叨着你怎麽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现在好了,手臂废了,老婆也没了,闹得自己半死不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这样,叫人家怎麽原谅你?叫人家怎麽能不跟你离婚?老大啊,你怎麽这麽糊涂啊?

陆庭颂何尝不知道自己糊涂?每一天,他都在恐慌中度过,他恨不能上天入地找出後悔药来,只求自己回到两个月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或者,是回到文清母亲死的那天,替她去死,这样,宋嘉言就能一辈子快快乐乐的,不用遇见他,也不用为他而伤心哭泣。

可他又很贪婪,私心地想以清白的身份再遇见宋嘉言。

他想宋嘉言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他疯狂的思念着宋嘉言,他割舍不下这个omega,标记之後,他第一次同宋嘉言分开这麽久,他的腺体,大脑,心脏,人体中最重要的三个器官,都因为与omega分离産生了严重的焦虑,他如同牢笼中的困兽一般焦躁难安,试图用手机等通讯软件联系宋嘉言,但是拨出去的号码永远是关机状态,他想起宋嘉言说过的话,想宋嘉言是不是把戒指丢了的同时,也把手机扔进了江里,再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陆庭颂的痛苦已经再难用言语描述,他真正的一语成谶,患上了失去宋嘉言的空心病,他拨了上百通电话,经历了上百次期待落空,宋嘉言清软的声音,宋嘉言星亮的眼睛,宋嘉言可爱的酒窝,有太多太多关于宋嘉言的一切,都叫他思念成疾,都在他眼前一遍遍闪过,深深镌刻到他心底,令他寝食难安,辗转难眠。

一天一天,他数着时间分秒,尝遍了痛苦与思念的滋味,一个月里,他撕毁了陈律师送来的五份离婚协议书,因右臂瘫痪,他撕得很不优雅,每一次都用左手攥紧递到嘴边,再面无表情地用牙齿撕开,数不清咬了多少遍,仿佛那份离婚协议书就是宋嘉言的身体,他用力而缓慢的撕咬,要将其融入骨血之中,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癫狂,神经质地找出签了宋嘉言三个字的碎片来,收藏到白色的枕头底下,入夜了就拿出来瞪着眼睛看,直到三四点才昏睡过去,眼底乌青似獠牙青鬼。

深夜入了梦,他就一遍遍地梦见宋嘉言离他而去,或者跳海身死,赴死之前,宋嘉言总是问他,陆庭颂,你说你爱我,你爱我什麽,又爱我哪里?他不知所措,嘴巴里冒着苦水,肝胆俱裂的想要宋嘉言不要死,不假思索回答宋嘉言说,我爱你,我爱你的一切,爱你的鼻子眼睛,爱你的嘴唇声音,爱你的笑容和哭泣,最爱你害羞又理直气壮朝我撒娇的样子,甚至你骄纵发脾气的样子,我也很喜欢很爱,嘉言,我爱你是命中注定的,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就是爱上这样的你。

可是宋嘉言听完他的话,只是对他笑了笑,并对他说了四个字——我不信你。

陆庭颂每天都要被这样的噩梦惊醒。

那四个字对他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叫他産生了应激障碍,午夜梦回都不得安生,偶尔还会伴随着宋嘉言的哭声,无论他怎麽哄都哄不好,在大冬天急出一身汗,湿透了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循环往复的噩梦,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想要宋嘉言这件事,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白天醒来,想宋嘉言的念头从未消停过,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

陆庭颂知道自己病了,精神衰弱,外加重度分离焦虑,导致他出现了精神恍惚,手抖,以及呕吐发烧的症状,他的每一项体征,都表现得很糟糕,但每一次见陈律师,他都分外精神,除了额角和手背的青筋暴起,用嘴撕咬离婚协议书这一神经质的行为,他都表现得很得体,没有像拎陆庭枭的衣领一样拎陈律师的衣领叫他滚,他面容憔悴,沉默的撕完离婚协议书,把那张有宋嘉言名字的纸握在手中,以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表情跟姿态朝陈律师打听宋嘉言的近况。

他问宋嘉言在哪,有没有人照顾他,问宋嘉言开心还是难过,有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有没有变瘦,有没有再发烧,腿上的伤好没好,没有alpha的信息素,他会不会有戒断反应,会不会很难受,他问宋嘉言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包括宋嘉言签离婚协议书时的表情和动作,有没有犹豫。

他太想知道宋嘉言现在如何,哪怕只得到一丁点有关宋嘉言的消息,都可以令他一天不用吸氧,肺部和心脏不会生疼,咳嗽停止。

陈律师只是一名离婚律师,怎麽会知道宋嘉言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只需要负责把两人的婚姻关系顺利解除,没必要了解宋嘉言的日常动向,但陆庭颂的身份尊贵,搞不好叫陆庭蕤派人给他使绊子是有可能的,陈律师不大想得罪陆庭颂,可他又觉得,陆庭颂的心眼子不至于小到要为难一个离婚律师的程度,他也不能没有职业操守,于是每次陆庭颂和颜悦色的问他,他都折中说了句宋先生很好,身心愉悦,身体健康,但最希望的还是您能尽快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不要再磋磨彼此的时间,宋先生说,如果您再不肯签字,闹上法庭对大家都不好。

陆庭颂听了,先是缄默,再然後对陈律师说:“我能不能约个时间和他谈谈?”

陈律师抱歉地说:“宋先生说了,他不想见您,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字签了,还给彼此自由。”

“自由。”陆庭颂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重复着这两个字,他自嘲地笑了笑,继而心脏抽疼,猛地用力咳嗽了起来,咳得几乎要断气一般,苍白的手背骨节尽突,像一座连着一座的难以跨越的连绵群山,陆庭颂站在山脚,擡眼望着困难重重的高高的峰峦,艰涩地喘着气道,“我做不到,陈律师,你帮我转告他,我真的做不到,我的右手废了,永久性神经麻痹,往後数十年直到我死都再也擡不起来,签不了他的离婚申请。”

陈律师下意识看了眼陆庭颂吊着护具的右臂,噎住,生出那麽一点同情心来,于是回去将陆庭颂的话转述给宋嘉言,宋嘉言听到陆庭颂的手臂竟伤得日後都擡不起来,短暂的沉默了两分钟,随後只叫陈律师重新再打印一份,重新签字,再拿去给陆庭颂,说右手签不了就用左手签,左右手都签不了就用脚签,总之,不要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来耽误彼此的时间。

不见半点心疼,也决绝无情得干脆利落,但陆庭颂得到回话,还是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高兴得无以复加,也找到了逃避的理由,手臂残疾无法签字,确实是个很合理的理由,他开始装聋作哑,卧床不起,以手臂伤残,行动受限为由多次拒签离婚协议,不签还不够,还要每次都把书面文件撕咬毁坏,仿佛只要他不签,宋嘉言就永远不会离开他,永远是他的omega一样。

他甚至开始期待陈律师的到来,仿佛只要陈律师出现,他和宋嘉言之间,即便是通过离婚协议书这一媒介,也仍然还有联系,没有天各一方,另类的满足了他的痴心妄想。

他每天每夜枕着宋嘉言的名字入睡,医生来跟他商量给他进行神经吻合手术他也决定放弃治疗,拒绝进行手术。

陆父陆母都觉得他疯了,所有人都劝不好他,甚至陆庭蕤都决定利用职权把宋嘉言给绑到他面前,叫宋嘉言如果敢跟他哥离婚,那他就让他身边的人都不好过。

不过想想,这样只会适得其反,陆庭颂要是知道他敢威胁宋嘉言,把事情变得更糟,肯定会扇他一巴掌。而陆庭枭最为了解陆庭颂的心思,觉得要不自己就去劝劝文清,把集团还给宋嘉言算了,别真把他哥给搞死了,哪天宋嘉言喊他去死他就真的去了,但他知道,文清绝不可能为此让步,搞不好他一开口,他哥的婚还没离,他倒先被文清给踢了。

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宛如世纪难题,困扰着陆家上下,全家人忧心忡忡,决定给陆庭颂请心理医生问诊,担心他再这麽下去,人还没追回来,身体就先垮掉了。

陆庭颂拒绝了。

他不需要心理医生。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麽状况,也很清楚现在是什麽处境,就是因为清楚,不想放手,才会这麽痛苦,去看心理医生有什麽用呢,心理医生只会劝他放手,不要折磨自己,也不要折磨宋嘉言,然後再给他开一点治疗焦虑的药物,大脑的焦虑是缓解了,那腺体和心脏的焦虑呢?他是自愿撞进死胡同的,除非把他的腺体和心脏都挖走,要不然谁来疏导都没有用,他唯一的解药就是宋嘉言,只有靠近宋嘉言,拥抱宋嘉言,他才会得到根源上的治愈。

他都能想像得到自己和心理医生的对话。

“如果我连同别人害死了我爱人的父亲,让他落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还屡次对他撒谎,叫他心如死灰,我要怎麽办,才能挽回我的爱人?”

“你很爱他吗?”

“我很爱他,也很後悔伤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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