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秦观手里攥着纸巾,犹如抓着自己的心脏,呼吸不畅。
不该说的。
虽然他什麽都知道,但只要乔业不亲口告诉他,这就只是个秘密,他能当其不存在,一心只和乔业好好过下去。
伤口被裹在纱布下,泛着痛痒,不是不疼,但起码还能忍受,而如果撕开这层纱布,让伤口暴露在天光下,随之而来的细菌感染会令他痛不欲生。
秦观从未有过如此後悔的时候,慌里慌张地说:“这汤有点咸,我……我加点水。”
他不敢跟乔业对视,蹭开椅子,逃也似的跑了。
餐桌旁就有净水机,伸手就能够到,但秦观去了厨房,打开厨柜,认真翻找。
他们不常在屋子里吃饭,厨具和搬进来的时候没什麽两样,分门别类归在各处,多而不乱,一眼就能看到自己需要的。
其中并没有饮用水。
秦观从上面找到下面,把每个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一无所获,不死心,又起身,打算再找一遍。
他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只觉得猪肚鸡汤的香味越来越淡,他想,或许不该加水,而是加鸡汤,不然就不好吃了。
他想打电话,摸到口袋,空的。
手机在餐桌上。
秦观怔了怔。
身後响起熟悉的声音,对他说:“我吃饱了。”
心脏被揉了一把,酸麻的劲儿游走全身,秦观站立不稳,伸手撑在料理台上,状似随意地说:“那不用加水了。”
身後又没了动静。
他应该回房去了,他俩现在这样的关系,乔业肯定想尽量减少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少接触一分钟也是好的。
不知道该不该开心,哪怕秦观现在也不敢面对乔业。
掌心被料理台边沿硌的生疼,秦观收回胳膊,挤两下拳头回血,发现右手心有一团纸巾,他从餐桌上带来的,被捏了太久,快烂了。
随手扔进垃圾桶,做两下深呼吸,转过身,准备先出去再说。
门口倚着的人影撞入眼帘,秦观猝不及防,眼前一暗,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乔业不是为了吓人才不走,他在思忖接下去该做的,秦观转身时他刚想开口,人却看到他原地晃了两下,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问:“你怎麽了?”
秦观:“没……头疼。”
乔业仔细端详:“需要去医院吗?或者帮你联系廖医生。”
去医院有什麽用呢,廖旗帮不了他,其他医生也是一样。
但眼下急需发生一件事,让秦观和乔业暂时隔离,在他想好对策之前,不能和乔业单独相处。
“我自己找廖旗。”秦观说,“你去休息吧,我让人把手机送来。”
乔业没有反对。
他很少反对什麽,秦观提出的,他都同意,并不热烈,但也不勉强。
秦观起初不在意,只觉得这样很好,他可不想天天有人跟他对着干;
後来又觉得,乔业开始喜欢他,愿意按他的想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