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马车的帘子,露出苏茹怡娇媚的脸。
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故意扬声道:“傅郎,你看我今天的胭脂,美不美啊?”
我怔怔抬起了眼。
只见傅璋迫不及待地按住她的脖颈,倾身吻了上去。
“磨人的小妖精!”
他们扬长而去,热泪滚落我的眼眶。
心中像是被千万把刀割肉凌迟,痛得我捂紧胸口蜷缩在地上。
又是笑又是哭。
笑我识人不清,哭我遇人不淑。
6。
魂不守舍地回到家中,傅璋不耐烦道:“怜娘,你平日在家中都做些什么?早就同你说了,不要出去抛头露脸,若是叫人看见了…”
我久久没应答,他这才注意到我湿透了的身子。
傅璋慌张道:“怜娘,你怎么了?”
我直勾勾盯着他:“今日夫君没有带伞,怎么也没被淋湿?”
他脸色一变,眼神飘忽道:“与我同行的王大人送了我一程。你一个妇人懂什么,我在外辛劳,你却只知道疑神疑鬼?”
我没再问,转身走进了里屋。
他回来得早,没做饭也没烧柴。
珍儿饿得捂紧了肚子,见到我泪眼汪汪道:“娘,你去哪儿了?”
我不声不响地搂紧了他,眼泪无声滑落。
好不容易将儿子哄睡了,傅璋又贴上了我的身子。
许是我今日来的冷淡叫他心里有些不安稳。
傅璋吹灭了烛火,大手摩挲过我的腰肢,轻声道:“怜娘,再为我生个孩子吧。”
“珍儿大了,我们再生个女儿。等我为你脱了籍,往后我们的孩子便是堂堂正正的良家子。你放心,我明日得空,一定带你…”
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我借口来了葵水,抱着被子去了儿子屋里。
不知从何时开始,傅璋越来越少碰我。
难得的兴起,也要叫我戴上面纱,或是吹灭烛火。
现在想想,我在青楼的那些年,伤了身子,恐怕他也是介意的。
我彻夜未眠,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堵塞在心口。
天将亮时,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傅璋不是良人。他未曾真的想要还我清白之身,将我娶做堂堂正正的妻子。
他贪恋我的温柔,又放不下苏茹怡能带给他的大好前程,不过日复一日哄骗着我,拖着我。
等到他娶了苏茹怡进门,又哪里有我这个外室的活路呢?
我的儿子珍儿,又该怎么办呢?
看着珍儿睡得香甜的脸,我从床头的匣子里摸出一块藏得极深的玉佩。
母亲死前告诉我,她曾经救过一个贵人。贵人感念救命之恩,对她许下一诺。
如今我便要寻着微末的希望,远赴江南,挣出一番天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