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
周镜央站在墙下。
纵是被困于此,她心气儿不减,发髻仍是让银桃一丝不茍地梳好,袍子上不染纤尘。
小宫人送的发霉饭菜,搁置在地上,她一口都没动。
银桃从外头走来,从怀里摸出两个白面馒头,递给周镜央:“娘娘,您吃吧。这是奴婢偷偷从御膳房拿的。”
宫中的人现在都躲着她。往日那些讨好巴结她的,像避瘟似的,生怕殃祸波及自身。
周镜央道:“阿旦上路了没?”
银桃道:“奴婢打听了,周大人是今日辰时上的路。陛下没有食言,派了苻妄钦手下的人护周大人去崖州。”
周镜央在领旨来冷宫之前,特求了梁帝一件事。
送周旦去崖州的差事,让苻妄钦手下的人办。
这样一来,周旦在到达崖州之前的安危,便是苻妄钦的责任。
朱瑁便不会在半路上下手。
他不会与武将为敌的。
周镜央算好了这一点。
她接过银桃递来的馒头,咬了一口。
到如今这个地步,不管是阿旦还是她,都要好好活着。留着命,以後的事,方可徐徐图之。
墙头的树杈上传来一个声音:“母妃,母妃——”
周镜央擡头,看到朱珩。
他一脸的焦急:“母妃,您还好吗?”
这个傻儿子啊。
为着他贪玩爬树,周镜央还曾打过他几巴掌。现时,却只有他爬树来看她,问她好不好。
周镜央道:“珩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好好儿在尚书房念书,你父皇才会欢喜。”
淮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母妃,我,我,我就是担心您……母妃,我去求父皇,求父皇宽恕您……母妃,儿去就藩,儿带您就藩,太子哥哥就会放过我们了。您别再跟太子哥哥争了。”
周镜央有些欣慰,又有些气恼:“糊涂东西,你去求情,倒越发让你父皇为难了。母妃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你一个男儿家,哭什麽!没出息。让旁人瞧见了,笑话。你若有母妃一丁点儿的要强,母妃便放心多了。”
淮王摇摇头,从树上爬下,拼命地往文德殿跑。
“珩儿,珩儿——”
文德殿中。
梁帝批了半日的奏折,腰酸体乏。
他习惯地唤了声:“摆驾未央宫——”
话出口,才恍然想起,未央宫中已经没那个人了。
他越发觉得疲累,将头靠在椅背上。
老太监小心问道:“陛下,现时去哪儿?”
梁帝道:“朕就在这儿歇会儿,哪儿都不去。”
文德殿外头,淮王正要往里冲,小盒子拦着他,两人拉扯着。
梅川端着药碗,经过。